“去问问。”黑丝绒示意那个虚拟向导。
爱去了,然后发现,机械星的“干净水源”,原来是冷却液。这真是把碳基当成硅基整,爱要是用粘稠的冷却液浇翅膀,和再给自己翅膀上一遍漆也没区别。
“黑炭真是,天才。”找不到水源的爱,控制不住想起常年使用油漆伪装的虫,隔空阴阳怪气。
找不到干净水源清洗自己,爱的洁癖开始发作:“这群硅基不会真不洗自己吧。”
对啊,机械星应该有洗车店才对啊。不过,我心想爱要是用高压水枪清洗翅膀,那也很命苦了。
“算了,我们别在这里耗时间了,去……”爱的说话声音停止了,它和黑丝绒一起看向展品柜。
那是一个折迭浴桶,地球上有类似的工具。只要把桶充气,按下启动键,其中的储存气泡净就会释放,带给人舒适的泡泡浴。不需要水,只需要压缩清洁模块就好了。
虫族才不管什么打劫博物园,爱干脆利落打烂了玻璃展柜,无视场馆哭天抢地的警报声。
爱顾不及关掉报警,先跳进了泡沫里,那些泡沫很快变成了墨色。黑丝绒帮爱代劳,关闭了那些吵闹的警报,看着逐渐白净的泡沫里,探出红色的翅尖。
没有油漆的阻碍,一个洗澡的功夫,翅膀就愈合了。爱扒拉着桶沿拍打几下翅膀,发现翅膀依然是酸软的。
“你呢,可以飞了吗?”
黑丝绒摇摇头。伤筋动骨一百天,放虫族身上也适用。它们可以快速修复翅膀和身体,但受损的软组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调整为所需要的状态。
“这里很安全,我们再待一会儿。”爱和黑丝绒都不能飞,现在回去就是送菜的。
爱重新回到了展柜前。这个展柜是展示光粒人以前的通讯手段,爱一路看过去,在某个展示信息储存手段的设备前站定,拿出了它自己私藏的那个芯片。
黑丝绒也看见了:“你没有交给[…]?”
爱摇摇头,它甚至试图不把第二块交给[…]。说自己在那几次小摩擦中,发现虽然控制不了铁块,但铁块的设备努力还是能突破防御的。
“我觉得它能帮助我的能力进化。”人形方便拿起轻薄的芯片,爱把芯片拿在眼前,看着它。
确实能力相近。我猜爱很想如同服务器那样,真正发出指令,甚至靠近[…]。问题是爱又不是机械,芯片也没地方使啊。
下一秒我就知道什么叫人类思维,我看着爱人体皮肤上出现芯片同款回路。
虫族是否介于机械和生物之间?
传输完毕,爱脸上出现了“白干”的神色,把芯片放回去,对黑丝绒说:“你有感觉到[…]的指令吗?”
黑丝绒摇头。实际上从爱把芯片藏起来那一刻,[…]就一直没有强制性指令。再确认预感没错,爱的眼睛亮起来:
“所以那个铁皮也能挡住[…]的命令!早知道也削走了。”
那个防护罩,好像是生命吧,就这样说割一块走。[…]对虫族信号也能被有信号屏蔽功能的机械生命隔绝。这“敌我同源”,让我开始怀疑,虫族是否含碳量也比较少。
胡思乱想的我大脑又被针扎了。爱看起来信号非常不好,有许多杂音环绕。甚至它吐槽我都似乎抽空的:“真不是虫,还需要你?”
对不起,我不想失去这高薪兼职。爱就算是机械虫伪装昆虫,它也得是碳做的。
“你在折腾什么?”我问爱,爱没有回话,甚至杂音也全部消失了。
回忆中,被[…]针对多次的爱有一点犹豫,但在黑丝绒劝说下,它们决定冒险一次:测试[…]多久会重新找到它们。
叛逆,但不完全叛逆。我也看过[…]惩罚虫的样子,看着不严重,但一定能使被罚者产生心理阴影。就像爱和黑丝绒,两只虫努力忽视重新连接后可能的惩罚。
另一种得过且过。
一路上,爱在和黑丝绒絮絮叨叨。不是后悔没有把防护罩切走,就是努力给自己不被惩罚找借口:“我们两个飞不了,走回去很慢不是很正常吗?”
要么就是在场馆里席地而坐,研究那个芯片。爱的能力确实能反向解读芯片,但服务器的能力对爱不适用,两者的作用基本完全一致。
“它的速度比我慢。”爱捏着那个小小的芯片,翻来覆去看着。
在两只虫中间,玻璃残片和部分金属重组,爱复刻了同款芯片,然后把自己的信息传输进去,递给黑丝绒:“拿着,也没用,就是要你拿着。”
顺手把黑丝绒的同款也卷走了,要偷窥黑丝绒的秘密。两只虫就窝在这个肯定被虫喜欢的偏暗阴凉地方,偷取战争期间难得的宁静。
它们待的地方似乎是什么光粒人生活体验空间,长久坐着,那些虚拟的光影又开始动作。
光粒人似乎只穿纱材,套给大飞机和大活车就很奇怪,三角形、椭圆形、正方形等等的衣物,不太符合常理。现在投影直接笼罩了爱和黑丝绒,使它们像在纱帐里说悄悄话。
爱笼在三角形纱帐里,黑丝绒藏在正方形纱帐里。两只虫时不时越界,光影打在它们身上。
“我觉得它肯定很忙,我们损失很惨重。它都没第一时间收走芯片。”
爱把三个芯片摆在它和黑丝绒中间。芯片看似一模一样,实则不同。机械生命的芯片闪烁着冷光,而爱和黑丝绒的芯片回路里,流淌着棕褐色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