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昆虫的内分泌液颜色一样。
黑丝绒看向爱的侧脸,爱的眼睛里终于显露出平常所不能展示的害怕。黑丝绒鼓励爱,说出来会好受很多,反正[…]不在,这里只有它。
“我其实也想回去了。”黑丝绒仰头看着模拟出星空的天花板,借着虚假的天花板怀念雨林那如钻石般的星子。持久战让脑子发热的年轻雄虫冷静下来,不再期待原本让自己热血沸腾的杀戮。
爱也抬头,说自己很讨厌[…],[…]太自私了。其实爱某种意义上,确实没变。还是恋爱脑,还是害怕战争。现在爱的逃避情绪非常明显。
“黑布林死了,还有……来的很多都死了。”爱拨弄芯片,“要是早点解析,说不定它们也可以像光粒人那样活着。”
等等,光粒人不是虚拟的吗,不叫活着吧?爱这傻虫子复眼瘸了吧?
“哎,或许我应该做两个。我两到时候再找两个小铁块放进去。要是我们中的谁倒霉了,铁块还活着呢。”
爱的话没说完,被黑丝绒捂住了。它不喜欢爱说一些很悲观的话,明明很多困难都挺过来了。爱的手迭上黑丝绒捂住它嘴的手,拉着它往黑丝绒怀里倒。
虫设不倒。会因为爱的莫名情绪同情它的,一会儿就要被它和黑丝绒的打情骂俏,感到自己的同情被浪费了。
鬼知道刚刚我真的因为它的悲观情绪同情它了一会儿。再想想现实,爱就是那种,它嘴上给你抱怨完了,情绪过去了,又去“嘿咻嘿咻”搞事了。
这不,我什么都还没研究出来,它都和人类勾搭上,取得短暂的和平了呢。
“有点累,想睡觉。”爱说完直接扒着黑丝绒睡觉。年轻虫就是好,就真的头靠着头依偎睡着了。
我终于发现问题在哪儿了:互诉衷肠后的啪啪啪呢?爱和黑丝绒对于虫族来说,感情观还挺先进的。先认识再谈朋友,搞对象又基本柏拉图。
给地球上那群时间到了,看对眼就上的电蛱蝶和大孔雀蛾知道了,要高呼:
“假的!”
等爱它们休息好,[…]的信号还没来。爱情绪过去了,居然主动回拨[…]要把芯片交回去。出乎意料,[…]完全没有回复它。
爱和黑丝绒对视,两虫眼中带着欣喜若狂。
爱好像忙完了,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对我说:“那时我还是太乖了,或许跑掉也没什么的。甚至抱怨它都是因为受伤了在气头上。”
“其实你俩都很小,正常啊。再说反对战争没什么不对的。”我也没经过战争,但我眼前有战争的预告。
何况,爱似乎现在也没跑掉?我问爱,你是因为[…]才在那个星球被发现的吗?
嘈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终于听见爱艰难,可以说在和什么东西抗争着说:“是……”
[…]只是很忙,但它不会来。回忆中的两只虫子在疯狂享受此刻的自由,跑进了标本馆,它们是里面唯一的活物,飞速穿过穿着各种衣服、被固定成各种姿势的光粒人。
我看着两只虫跑过形态各异的光粒人标本,觉得这一幕地狱的有点伤眼。虫族在机械生命建造的光粒人博物馆里乱跑,想象力再高的艺术家都无法极致表达这其中的地狱笑话。
博物园已经到了尽头,这里原本是一个观景台,可以看见太阳能花田,钢铁森林,还有远处埋葬在雾中的大桥残骸。爱和黑丝绒的翅膀好了,迎着让人眩晕的晨光携手往来时的地方飞去。
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冷静的不像爱的声音:“你听错了,说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