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阴阳师的声音平静无波。
只见他指尖凝聚起一点柔和却凝练的翠绿色光芒,屈指一弹。那点微光如同萤火,轻飘飘地落在焦黑的枯枝上。
奇迹发生了。
那截毫无生气的枯木,仿佛久旱逢甘霖,焦黑的表皮下,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一点粉白的花苞在绿叶旁羞涩地探出头,迅速饱满、绽放,一朵娇嫩、完整的樱花,赫然开在了这截本应死去的枯枝之上。
枯木逢春!
这一幕充满了宁静而强大的生命力,与周围战后的狼藉形成了鲜明对比。毛利凉介和加州清光都看得呆住了,尤其是毛利凉介,他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灵力所能创造的奇迹。
阴阳师收回手,指尖的光芒散去。他看着那朵在焦枝上绽放的樱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深邃:“学习控制灵力,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感知、引导、运用,如同呼吸饮水。”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脸震撼和向往的毛利凉介,声音低沉了几分:“说困难,也极困难。它需要的是,天赋。”
“天赋如同种子。如果没有种子,再肥沃的土壤,再精心的灌溉,也开不出花,结不出果。枯木可逢春,是因它本为樱木,它的生机没有断绝,只是深深地藏在了树干中。我施加的不过是外力,能够枯木逢春,终究源于它自身的力量。”
毛利凉介点点头:“我听懂了师父,你说我有天赋。”
阴阳师:“……”
没见过这么喜欢自夸的小孩。
还有,谁是你师父?我同意了么?
接到毛利凉介的直球攻击的阴阳师,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这个来历奇特的小孩真的是一点贵族之间交往的套路都没有啊。
“我先去忙了。”说完,也没否认毛利凉介的那个师傅的称呼,阴阳师就转身继续去忙碌了。
留下毛利凉介站在原地,望着那朵在枯枝上倔强绽放的樱花,心中翻腾着前所未有的思绪,关于灵力,关于天赋,关于自己身上可能潜藏的力量。他原本只是想要能够帮加州清光修复身上的伤口。
没有想到阴阳师竟然这么看得起他吗?
“我果然很厉害啊。”毛利凉介感慨完,突然想起来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找加州清光确认:“不过,阴阳师师父是不是忘记先教我如何使用灵力了?”
加州清光点点头,阴阳师大人确实没有说教授阿鲁基控制灵力的事情。
“哎呀,师父记性怎么也不太好,我明明是来请教控制灵力的呀。”毛利凉介想想还是要追上去问问阴阳师,后续的教学要怎么安排,或者请他先给加州清光治疗一下?
原本已经离去阴阳师,不可察觉地绊了一下。阴阳师想到毛利凉介身上闪烁的,那独属于他的术士印记,走的更快了。
——造孽啊,我能说我早就和你有了联系,但是我自己却不知道吗?
教,还是不教,这是个问题吗?都打上印记了啊。阴阳师内心的独白,毛利凉介不知道,阴阳师把自己当成了人贩子,毛利凉介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大概是要和阴阳师的童子阿木,一起学习阴阳术咯。
“哦对了,师父,这座神社里藏着什么东西吗?”毛利凉介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阴阳师既然没有拒绝他,那么毛利凉介就当他是默认了,直接黏了上去。
“为什么这么问?”阴阳师挑了挑眉。
“这很简单啊。”毛利凉介说出他观察到的细节:“师父你和同僚在七天前,退治了夜枭组的大当家,但是当下夜枭组的妖怪们却并没有对你们发起什么攻击和报复。”
但是当其他同僚返回京都,而阴阳师留了下来。
“刚才退治群妖的时候,师父是最关键的主力,那么师父之前单独留在这个神社就很可疑。”毛利凉介直言不讳地问到:“是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神社吗?还是说,师父你是诱饵,吸引想要夺取宝物的人的视线,而真正的宝物已经被送走了?”
阴阳师的蝙蝠扇,轻轻的仔毛利凉介的头上敲了一下:“慎言。”
毛利凉介捂着脑袋,虽然师父父叫他慎言,但却并没有否认他的推测。
那么会是宝物藏在了神社让阴阳师看守,还是阴阳师就是最大的诱饵,转移幕后黑手的视线呢?
阴阳师低头看着这个好奇心几乎要溢出来的小不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就像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妖怪,对未知充满渴望,却也最容易因此踏入致命的陷阱。
——也不知道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是怎么养的?
阴阳师面色不显,心里却在暗暗推测。他几乎能预见到,如果自己含糊其辞或者拒绝回答,以这小鬼的胆量和好奇心,加上他身边那个看起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刀剑付丧神,搞不好真会半夜偷偷摸过去一探究竟。
“好奇心太重,在平安京可是会送命的。”阴阳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
但是阴阳师自己说完就沉默了,似乎在衡量着什么,最终做出了决定:“……罢了。与其让你乱闯,不如亲眼看看那所谓的宝物是什么模样。”
毕竟,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过了这几天,恐怕就是要没有了,也是赶上趟了。
阴阳师转身,示意凉介和加州清光跟上。他们穿过忙碌清理战场的巫女和僧人,绕过几处破损的偏殿,最终来到神社后方一处极为隐蔽、被强大结界笼罩的地下入口前。
入口的石门厚重古朴,上面刻满了镇压和净化的符文,此刻符文正散发着微弱的灵光,显然在之前的袭击中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