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已经有些发晕的明昭宣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红糖的甜腻中和了生姜的辛辣,一口喝下去,身上的寒意去了不少,发昏的脑袋也变得清明。
端着茶碗进殿,明昭宣拨弄着碗中的姜片,瞥了眼这位曾经弱不禁风的娇少爷:“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身体素质显著提升的周言致躺在他心爱的矮塌上,不服气道:“今非昔比,你看不起谁呢?!”
意识到两人之间差点又要展开一场小学生似的斗嘴,明昭宣及时打住,她拿起书案上成摞的奏章放在周言致面前:“别说有的没的,干活。”
周言致的愤懑之气被这堆积的奏章堵了回去,他瞄了一下还在悠哉悠哉喝姜茶的明昭宣,暗暗白了她一眼,又任劳任怨地过起了奏章。
他才看了一两本,一道火急火燎的身影从殿外闯了进来,速度太快没刹住车,一个屈膝,丝滑地跪在了明昭宣面前。
停下来后,被这番架势整得太阳穴猛跳的明昭宣定睛一看,竟是方才告退离去的冯源。
未等她张口,冯源先激动地爬起身来对她欣喜道:“陛下,宣武门那边有女子长跪不起为太傅申冤,此人可能知道内情,宣不宣?”
“宣,让她直接来西侧殿。”明昭宣放下手中未饮完的姜茶,扯起矮塌上呆愣的周言致,朝着太傅安歇的西侧偏殿走去。
到了西偏殿,周言致揪着明昭宣的衣袖,惊疑不定地小声猜测道:“这位女子会不会就是原书女主的军师?”
瞥向床上呼吸微弱的太傅晏安楚,明昭宣眼底冷凝:“无论是谁,这个机会不可放过,我们必须抓住。”
这位突兀冒出来的线人也没让她们久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跟在冯源身后来到了两人面前,从身形气质来看,是一个文秀挺拔的女子,衣着质朴,怀中还抱着一个包裹,想来其中就是证据。
“草民柳平江拜见陛下,陛下万寿金安。”叩礼完毕,女子抬首看向殿中的两人,目光坚毅,眼中泛着细密的血丝,像是视死如归。
那张清秀的脸,正是两人在剧情杀中见到的原书女主身边的那位女子,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原书中那位军师,倒是让明昭宣猜中了,明昭宣腹诽。
“请起,朕听闻你为太傅申冤,你是知道些什么吗?”明昭宣和聪明人说话一向是直来直去,正中要害。
柳平江环紧了怀中的包裹,大胆直视明昭宣:“陛下,草民请求探望太傅,等到确认太傅无碍,自会全盘托出。”
这位原书女主的军师胆识过人,上来就要和她谈条件,但明昭宣也不意外,她示意微芷将放下的窗幔打开,露出了床上的晏安楚。
刚被清过创的肌肤暴露在柳平江的眼中,体无完肤,血肉翻涌,让她刹那间就红了眼。
“你们这些草菅人命之徒,昏君!妖后!都该下地狱!”
走到床前的柳平江猛然暴起,她从怀中的包裹抽出一柄匕首,日光下的刀刃折射出冰冷的弧度,被她用力刺向明昭宣的心脏。
她不是来递交证据投诚的,她是来索命的。
作为太傅的养女和徒弟,自从晏安楚被京兆尹带走后,柳平江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她等啊等,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查案,却未想再见以后,她的母亲,她的恩师,却残喘于床榻间,还被唾弃为衣冠禽兽。
陛下昏庸不明,不辨是非,那她就杀了这昏君!
看着即将劈向心口的匕首,明昭宣闪身欲躲,裙摆却卡在了椅缝中带倒了椅子,她被倒下的椅子绊住了脚,瞬息之间,避无可避,她下意识抬起手肘——
利刃插入血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明昭宣却未感到疼痛,几滴带着温度的鲜红血液滑落在她脸颊,却不是她的血。
“又救你、一次,你要如何……感谢我?”
【宿主周言致生命体征为垂危,请宿主明昭宣及时救援!】
是周言致用后背挡在她身前,锋利的匕首刺在了他的胸膛,但她这次却没有和系统谈判的筹码。
接住周言致无力倒下的身体,把他轻轻环抱在怀里,看着被冯源和微芷压在地上的柳平江,明昭宣声音冷冽如刀:“带下去,君后若有事,朕拿你来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