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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天魔围猎（第2页）

太监颤抖着回报：“她讲的是永昌十二年焚书令的真实名单，共三百二十七人，每人姓名、籍贯、死法，皆与秘档相符。”

皇帝闭目良久，终喃喃道：“原来我一直……活在谎言里。”

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驾崩，临终前口谕废除“噤坊”旧律，赦免所有因言获罪者家属，并下诏重建史馆，广征野史遗文。

举国震动。

然而就在此时，南云溪突现异变。

一夜之间，所有桃树尽数枯萎，叶片焦黄如焚，唯独根部散发微光。第七弦自地下升起十丈高，悬于空中，不断震颤，发出人类无法听见的频率。方圆百里动物躁动不安，飞鸟盘旋不去，野兽跪伏哀鸣。

守塔少年重返山巅，面色凝重。他取出最后那颗言泪，置于掌心，只见结晶内部的文字正在缓缓褪色：

>“我相信后来的人。”→“我仍在等待。”

他猛然醒悟：使命并未完成。历史虽被唤醒，但若无人继续守护，终将再度沉眠。

于是他在土坛前点燃火堆，将自己十年来收集的三百二十七枚“心光”全部投入焰中。火焰骤然暴涨，化作一道通天光柱，直冲北斗第七星。刹那间，天地寂静，万籁俱寂，唯有第七弦发出一声清越长鸣，似琴非琴，似钟非钟，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回应这一音。

光柱持续整整一夜。

翌日黎明，人们发现南云溪的土地变得松软肥沃，枯桃树根下钻出无数嫩芽，每一片叶子都泛着淡淡的金光。更令人震惊的是，村中所有孩童??无论是否曾得桃叶??全都自发聚集在土坛前，齐声背诵《补遗录》第一章，一字不差，声如洪钟。

而最小的那个女童，依旧不识字，却捧着一片发光的叶子蹦跳欢呼。她母亲将叶子交给知微辨认，知微凝视良久，颤声道：“这不是文字……这是‘初语’，传说中人类最早用来记录真实的声音符号。它不属于任何语言，却能让所有人听懂。”

众人哗然。

自此，南云溪成为新的圣地。每年冬至，千人万人前来朝拜，不带香火，只带一句话??一句他们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真话。这些话语被刻在石碑上，埋入地底，供第七弦吸收。据说，当积累到十万句纯粹无伪的言语时，整座山脉将化作一本巨书，自行翻开，向苍穹宣读。

至于守塔少年，则消失不见。

有人说他化作了山风，日夜巡护桃林；有人说他走入地底，成为第七弦的守护灵；还有牧羊人声称，在极北之地见过一个佝偻身影，手持木匣，向蛮族孩童分发发光的桃核。

但更多人相信，他已经完成了第十任守言者的职责，灵魂归于天地，静待下一个觉醒之人。

多年以后，草原上的牧羊少年长大成人。他始终记得那晚星辰坠入手心的感觉，也从未停止对着北斗唱歌。他的歌声渐渐被族人传唱，成了部落的古老歌谣。当他寿终正寝之时，子孙整理遗物，发现他枕头下藏着一块石头，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歪斜小字：

>“我不知道什么是历史。

>我只知道狼不吃好孩子是假的。

>大人骗我们睡觉也是假的。

>所以，其他事会不会也是假的？

>我想告诉别人。”

就在他下葬当日，草原突降春雪，雪花落地不化，反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覆盖百里草原。识字的旅人读后痛哭：那是永昌年间被删改的历法，精确推演出了此后三百年的日食月食时间。

而在南方一座小镇，一名五岁男童在河边玩耍，捡到一片顺流而下的桃叶。他不懂字，却指着叶面咯咯笑：“亮！亮！”

他母亲接过一看，顿时瘫坐于地。

叶片上没有文字，也没有图案，只有一团柔和金光，正缓缓跳动，宛如心跳。

远处，第七弦轻轻一颤。

风穿过山谷，拂过荒祠，掠过断碑，扫过千家万户的窗棂，带着无数尚未说出的话，在人间低语徘徊。

**“你还记得吗？”**

这一次，终于有了回答。

一个孩童的声音清脆响起：

“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