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林秀峰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件事……必须当面说清楚。”
应禅溪握紧了李珞的手,声音微颤:“林叔叔,怎么了?”
林秀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缓缓道:“婉青怀孕了。”
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应禅溪猛地站起身,眼泪夺眶而出:“真的吗?阿姨她……她要当妈妈了?”
“是。”林秀峰点头,“但我们还没决定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应禅溪几乎是喊出来的,“这是好事啊!你们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溪溪。”颜竹笙轻声唤她,“坐下说话。”
她不肯坐,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知道阿姨年纪大了,生孩子有风险。可正因为这样,才更要珍惜每一次机会啊!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难道就不能再给另一个孩子一次机会吗?”
林秀峰低着头,久久未语。
李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代替她开口:“林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也看到了,溪溪有多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如果这一胎能顺利降生,对她来说,不只是多一个弟弟或妹妹,更是某种意义上的圆满。”
“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林秀峰沙哑着嗓音,“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成替代品,用她填补失去孩子的空缺。现在突然又要迎来新生命,我怕自己还是会犯同样的错。”
“你不会的。”应禅溪哽咽着说,“因为你早就不是那个只会逃避的男人了。你教会我读书写字,陪我过每一个生日,甚至为了我的升学四处奔波……你已经是最好的父亲了。”
林秀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孩,终于红了眼眶。
“爸。”应禅溪跪坐在他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求你了,让我们一家人完整一次好不好?”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
良久,林秀峰颤抖着手抚上她的发丝,声音破碎却坚定:“好……我们都留。”
饭局结束时已是深夜。李珞送应禅溪回宿舍,路上她一直沉默,直到走到楼下才停下脚步。
“哥。”她仰头看他,“你说……我会是个好姐姐吗?”
李珞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你会是个让他们骄傲的姐姐。就像你现在,已经让我无比骄傲一样。”
她破涕为笑,用力抱了抱他:“我爱你,哥。”
“我也爱你。”李珞轻拍她的背,“去睡吧,明天还要准备发言稿呢。”
目送她走进楼栋,李珞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远处路灯昏黄,像是照亮了通往未来的某段旅程。
他知道,有些风暴已然过去,而新的篇章正在悄然翻开。助学基金的名字定了,研究中心即将启动,网文事业线也在稳步推进。更重要的是,这个由命运牵连而成的家庭,终于开始学会彼此接纳、共同前行。
手机震动,是席怡娜发来的消息:“回来了吗?给你留了宵夜。”
他回复:“马上回。对了,改天我们去看房子吧,我想早点把婚事提上日程。”
对方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回:“……你说真的?”
“骗你干嘛。”李珞笑着打出最后一句,“总不能让别人家的孩子都出生了,咱们还住出租屋吧?”
发送成功后,他收起手机,迈步走向归途。星光洒落肩头,一如当年那个少年奔跑在校园小径时的模样??满怀希望,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