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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二章 人间之极致（第2页）

顾留白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所有的路，都是陷阱。区别只在于，是谁设的局，又是谁最终破局。”

他说完，继续前行。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愈发凝重。越往南走，植被越稀疏，空气中隐隐透出一股腥腐之气，连飞鸟都不见踪影。直至第三日黄昏，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那片已被黑气笼罩的沼泽废墟。

“就是这里。”安知鹿指着罗盘，“星力源头就在下方。”

玄庆法师掐诀画符，一道金光自掌心射出，照向沼泽中央。刹那间，水面翻腾，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皆是死去多年的修士魂魄，嘴唇开合，似在呐喊，却又无声。

“怨灵池。”玄庆面色凝重，“以活人精魄喂养邪阵，才能形成此等恶地。看来，这里曾进行过大规模的‘请神’仪式。”

兰奢待合十低诵一句佛号，随即取出一枚金色舍利，抛入池中。舍利入水即燃，化作一朵莲花，照亮池底??赫然可见一座倒悬的地下宫殿，由白骨堆砌而成，殿门前悬挂九具尸体，皆身穿道袍，胸口镂空，心脏位置嵌着一块块刻满符文的玉石。

“那是……九曜心灯？”安知鹿失声，“传说中能联通星辰元气的上古法器！他们竟然真的炼成了！”

顾留白眼神一凛：“难怪崔秀能操控如此庞大的星辰之力。这些人，都是被强行抽取心神，作为灯芯供养星辰通道的祭品。”

“不止。”兰奢待目光深远，“你看那些玉石上的纹路??那是‘逆炼五行’之术，将五行灵气逆转为煞气，再通过星辰传导放大百倍。整个阵法的目的，不是为了增强自身修为，而是为了……唤醒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晋俨华忍不住问。

顾留白缓缓吐出三个字：“祖龙残念。”

众人皆是一震。

传说中，上古之时，天地初分，祖龙执掌命脉，统御万灵。后因逆天改命，遭众神围剿，肉身崩解，神魂分裂，其残念散落四方，被封印于各大神器之中。钟?金人便是其中之一，而另一部分，则据说沉眠于西域雪山之下，等待时机重生。

“崔秀的目标，从来不是权势。”顾留白低声道，“他是要借‘请神’之术，汇聚天下邪念，再以星辰元气为引，唤醒祖龙残念，将其纳入己身，成就真正的‘神我’之境。”

“所以他才需要顾十五。”兰奢待接道，“因为顾十五是师尊转世，体内流淌着克制祖龙的血脉。只有吞噬他，才能让祖龙残念彻底臣服。”

“可他错了。”顾留白忽然笑了，笑容清浅却锋利如刀，“他以为顾十五是钥匙，其实……我是锁。”

他说罢，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小小的铜印，通体漆黑，边缘铭刻梵文，正是当年神诺法师所赠的“心狱印”。

“我早就察觉到，自从修习‘阴阳天欲经’以来，识海深处总有一丝异样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苏醒。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我的问题，而是祖龙残念在我体内留下了印记。因为我母亲，也曾是祖龙封印的守护者之一。”

众人震惊。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容器。”兰奢待喃喃道，“崔秀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费尽心机寻找的‘宿主’，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

顾留白点头：“因此，我不必去找他。只要我站在这里，主动释放印记，他自然会来找我。”

“那你岂非送死？”安知鹿急道。

“不。”顾留白望向沼泽深处，声音平静，“因为他不知道，这枚心狱印，不仅能封印他人，也能封印‘神’。”

他话音刚落，沼泽猛然沸腾，黑水冲天而起，化作一条巨蛇虚影，张口咆哮。紧接着，整个大地震动，倒悬宫殿缓缓升起，九具尸体同时睁眼，瞳孔中闪烁星辰光芒。

一个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顾留白……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熟悉至极??正是崔秀。

但这一次，不止一个声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