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西从黑暗的梦中醒来,寒冷钻进她的骨骼,却冻结不住心底滋生的晦暗情绪。
她目睹过太多次死亡,亲人和爱人,甚至自己的。
每一次,她都不得不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走向面前的道路。因为一但停下,悲伤就会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紧紧缠绕,永远困在原地。
所以,她慢慢爬起来,像与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重新走向自己的征程。
清晨,圣心骑士接到了新的命令,他们将柯林斯伯爵的尸体用皮革裹住,放在了队尾的马车上。
摄政王的骑士团拔营启程,在返回哈萨堡的路途上,海莉西开始注意到一些异常的景象。
雪正在融化,冰层变薄后,马蹄会时不时踩碎冰面。到了后面,泥地也开始松软,踩上去时,很容易整只靴子陷进去。
黑雾凝聚在马车的另一侧,盯着面前的少女。
“雪在融化。”海莉西把头靠在车窗上,垂下眼睛。
“阿尔缇诺。”她忽然叫他的名字,那团黑雾震了震,差点以为她已经看到了自己。
海莉西手指划过厢壁,像是自言自语。
“第一次我们同乘马车时,正是南境开始下雪的那天。”
为什么还记得这种事?他想要讽刺她,明明连他们的约定都会忘记。
少女开始摩挲自己的无名指,那里曾有一枚订婚戒指,尽管已经被希律丢进了熊熊燃烧的壁炉中,它还是留下了无法抹除的戒痕。
和阿尔缇诺的存在一样——她可以独自藏起这个秘密,将斩杀冒独可罕和帝国叛徒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摄政王就会成为东征最大的功臣,这对她接下来的计划相当有利。
他的死却横亘在她面前,让她只要闭上双眼,就会看到他,看到那张英俊的脸被弯刀划得皮开肉绽,眼眶中同时涌出血水和泪水。
这让她无法入睡,眼底泛起失眠导致的青色,强烈的愧疚让她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比如,阿尔缇诺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用冷冷的灰眸盯着她。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少女把脸埋在手心,肩膀开始发抖,“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她啜泣的声音很小,棕发垂下遮住脸颊,眼泪从指缝溢出,滴在地面上。
“如果我也会魔法……法术……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