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房便大呼小叫,惊得铜镜前描眉的秦可卿手上一抖,划出一道黑线来。
眉间微蹙,秦可卿嗔道:“你们最好是真有天快塌下来的大事说,不然我要好好打你们屁股。”
瑞珠连忙道:“正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秦可卿心口一紧,“怎得?昨晚老爷出门负伤归来?”
“不行,我得去堂前看看。”
正要拨开瑞珠宝珠,却是又被拦了下来。
宝珠道:“姐姐你听我们说,不是老爷的坏事,是姐姐的坏事。昨晚来了郎中给雪雁姐姐诊脉,诊出喜脉了,雪雁姐姐有喜了!”
“什么?”
原秦可卿脸上还有三分薄怒,听得此话却是六神无主,委身又栽进了靠椅里。
沉默半晌,秦可卿牙关紧咬,“当真?难道不是她晚上吃得太撑了?”
瑞珠苦笑道:“后宅的人都去道喜了,恐怕做不得假。”
秦可卿攥着的手帕,似乎都要被她扯烂了,这遭她的天是真塌了。
任何事件,人们往往只会记住拔得头筹的人,后面是谁大多时候都是无人在意。
紧紧闭眼,秦可卿调整着呼吸再起身,道:“扶我去看看,真的便只能与她道喜了。这妮子,怎得这般好运气,真是羡煞旁人。”
“明明,那该是我的囊中之物才对……”
……
“可听闻了?昨个夜里,东牌楼那边动了刀兵,连京营的官兵都入城了。”
“什么?竟然还有这回事?我府上住在西牌楼那边,完全没听闻这消息呀。”
“嗐,这你都不知,今个白天大街小巷都是在议论此事的。说是有几个死士,欲要对定国公行凶。”
“对定国公行凶?好大的胆子!不过,都夜里了,定国公不在府上,怎得跑到东牌楼去了?”
“我也是道听途说,说是定国公在那头和保龄侯府史家的大姑娘同住一间客栈,而后才有死士便入室刺杀。”
“嗯?定国公不是才刚成亲没多久呢吗?”
“嗐,那不正是因为成亲了在府内不好施展,所以才跑到府外了吗?你也是个有卵子的,这点事还用问?”
“也对,此事定国公的确做得出来。不过,可不知定国公昨晚可曾脱险?”
大理寺值房内,两名官员对坐讨论着。
背朝门口的人急着问话,方才恰谈的同僚此刻却不回话了,只垂着头,低眉顺眼的又咳了几声。
“诶,你这人说话怎得说一半?我问你呢,定国公如何了?贼人可捉住了?”
同僚依旧是咳,这次更重了些。
“你这人真是无趣。”
等他回过身,赫然抬头,定国公岳凌就站在门口,登时唬了一跳,从靠椅中仰倒下来。
“诶呦,什么风竟是将您吹来了。”
爬起来连连向岳凌作揖,只求方才的话别惹恼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