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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八百三十八章 黄鸟（第2页）

众人皆惊。女子为山长，前所未有！

“她够格。”陈侯只说了这一句，“她看得清阴谋，压得住风气，更能守住底线。而且……她懂人心。”

刘备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准奏。”

***

三个月后，弘文书院于长安南郊正式开院。

占地三百亩，建筑仿周礼布局，中设明伦堂、藏书阁、演武场、农习园、律辩台五大主区。招生不限出身，唯试两关：一为策论，考治国见解；二为实务，测应变能力。首批录取三百二十人，其中庶民一百八十七，边卒六十三，女童九人，匈奴降部子弟十一人。

开学当日，陈侯亲临致辞。

他没有讲忠君爱国，也没有斥责异端邪说，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七十一年前，我曾游历陇西。见一村落干旱三年，百姓掘井数十丈不得水。村中有少年不信命，日夜研读古籍，访求匠人，终造出‘龙骨水车’，引河灌溉，活全村数百口。后来官府派人来查，说他‘私改器具，扰乱农政’，要拆车问罪。那少年问我：‘大人，若规矩是用来困住活人的，那还要规矩做什么？’”

台下鸦雀无声。

“我当时告诉他：‘规矩不是铁笼，而是堤坝。水需要引导，而不是堵死。’今天我对你们也说同样的话??你们可以质疑一切，但必须用行动去证明；你们可以梦想不同，但要用双手去建造。我不怕你们想得太多，只怕你们做得太少。”

掌声雷动。

自那日起，弘文书院成为长安最特殊的存在。它不属于太常寺，不受门阀控制，经费直隶内库，学生每月可面圣陈情一次。更重要的是，书院允许阅读禁书??包括《未央夜录》《平权书》《罗马共和史》等，但每读一册，必写万字评论，且需在律辩台上公开辩论胜负。

短短半年，书院声名鹊起。

有学子撰《驳民主十弊》，指出“一人一票易被豪强操控”“民众短视难顾长远”；也有士子作《论仁政优于共和》，论证“汉家德治可渐进改良，不必流血革命”。更有甚者，组织“模拟朝会”，让学生分别扮演皇帝、宰相、刺史、流民，亲身经历政策制定之难。

而这一切，都在陈侯的注视之下。

***

与此同时，三十一家世家并未真正沉寂。

钟氏暗中联络其余望族，在洛阳设立“清议堂”，名义上研讨经义，实则继续传播对陈侯不利的言论。他们不再提《未央夜录》，转而推崇一种新思潮??“复古禅让”，声称“当今圣明天子当效尧舜，择贤而授天下”，并暗示陈侯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举极为阴毒。

表面尊崇，实则逼宫。若陈侯接受，便是篡位；若拒绝，便显虚伪。而无论哪种结果，都会加剧君臣猜忌。

消息传至长安，群臣震怒，纷纷请刘备下诏严惩。

唯有陈侯冷笑：“他们终于学会包装了。上一轮用淫词秽语污我清白，这一轮用圣贤大义逼我造反。手段变了，目的未变??还是要我死。”

“那你打算怎么办？”刘备问。

“这一次，我不动手。”陈侯道，“让百姓来判。”

他命辛宪英主持一场“天下公议”??通过驿站系统向全国一百八十郡发布同一道题目：

>**“今有大臣功高盖世，民心所向，天子欲禅位于彼。此事可行否？请各郡县士民集议，具陈利害，半月内上报。”**

旨意一下，举国哗然。

有人欢呼“圣君贤相，千古佳话”，有人痛斥“此乃篡逆之兆，不可助长”；乡野之间，茶肆酒楼皆成议论之所，连村塾童子也在先生指导下撰写“小议禅让书”。短短十日，各地奏报如雪片飞来，共计一万三千七百余份。

陈侯命人尽数收录，分类整理，最终汇编成《万民议禅录》，呈于御前。

刘备翻阅数卷，越看越是心惊。

有一老农写道：“吾辈耕田纳赋，只求官不清刮。管他谁坐龙椅？但若因此打仗，苦的还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