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哽咽。
“我也一样。”她吻他发,“可我答应过你,这辈子,生同衾,死同穴。”
雨中,援军抵达。青州刺史亲自上山,宣读圣旨:
“逆臣霍连城谋反伏诛,远东王沈东灼忠勇可嘉,特加封一级,赐铁券丹书,世袭罔替。另拨军粮五千石,银十万两,助其安定远东。”
沈东灼跪地谢恩,声音沙哑:“臣……不负所托。”
归程路上,孟梁安始终陪在他身边。她伤未愈,却坚持与他共乘一骑。夜宿时,她为他包扎伤口,指尖轻柔如昔。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吗?”她轻声问。
“记得。”他笑,“你在敌营放火,我在外面接应。你差点被箭射中,我扑过去替你挡了一刀。”
“那时候你就傻。”她嗔怪,“明明可以让我自己跑。”
“因为我怕失去你。”他认真看她,“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比我命还重要。”
她眼眶红了,靠在他胸前:“以后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他吻她眉心,“往后余生,风雪由我挡,春光予你看。”
三个月后,远东城。
沈东灼正式登基,继任远东王。他在城中心建起一座“安灼台”,台上立碑,铭刻二人姓名与誓言:“风雨廿载,终成眷属;此心不改,天地共证。”
孟梁安被册为王妃,主持王府内外事务。她整顿赋税,兴办学堂,设立医馆,深得民心。百姓称她为“海棠夫人”,因她最爱庭院中那株百年海棠,每逢花开,便携子女宴请城中孤寡老人,共享春色。
而小萧翼虽年幼,却已在青州建起骁王府雏形。他每日拄拐练箭,苦读兵书,常对身边人说:“我要成为比父皇更厉害的帝王,也要像沈伯伯那样,一生只爱一人。”
姜心棠时常收到远方来信。每一封信都由沈东灼亲笔书写,字迹刚劲,内容琐碎??今日海棠开了,安安种的菜熟了,孩子们学会了骑马,她夜里还会梦到他,但他总会醒来抱住她……
她每每读罢,总笑着落泪。
萧迟见状,便搂她入怀:“你看,有些人用尽一生寻找归属,而我们,早就在彼此眼中找到了。”
她点头,依偎着他望向宫墙外的海棠林。
春深似海,花影婆娑,仿佛时光从未走远。
某夜,月明星稀,沈东灼与孟梁安并肩立于安灼台。
“你说,我们还能活多少年?”她忽然问。
“一百年。”他答得毫不犹豫。
“可人哪能活一百年?”
“那就把一年活成一百年的样子。”他握住她的手,“每一天都像初见那天,心跳如雷,目光如火。”
她笑了,靠在他肩上:“那……下一个二十年,你还愿意陪我走吗?”
“不止二十年。”他轻声道,“若有来生,我愿做你门前那棵海棠树,年年为你开花,岁岁等你归来。”
她仰头吻他,唇齿相依,如二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夜晚。
风起,花瓣纷飞,落满两人肩头。
远东的春天,从来都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