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溅起,一切好像又归于平静。
而在江水之下,三个人影口中咬着管子略微高于水面用来唤气。手脚上以奇异的韵律波动,好似游鱼一般飞快的朝前窜去。
连带着昏迷的小乞丐也被两只手拉着仰面朝上口中插着细管飞快向前。
江水裹挟着夜的寒意,像无数根细针扎在皮肤上。
三个倭寇咬着竹管,齿间尝到一股苦涩的竹腥气,却丝毫不敢松口——那细管是他们在水下换气的唯一依仗。
小乞丐被两人架着胳膊,仰面朝上浮在水面,口中的竹管被粗麻绳死死捆在嘴角,绳结勒进皮肉里,渗出血珠,与江水混在一起。
上衫狩游在最前,草蓑早已被水浸透,贴在身上像层冰冷的铁甲。
他足尖在水中飞快点动,每一次发力都带着一股旋劲,将水流破开一道无声的水痕。
身后两人亦步亦趋,架着乞丐的手臂肌肉贲张,指尖几乎要掐进少年的臂膀里。
乞丐的衣襟被水流扯开,露出单薄的胸膛,随着水波起伏,偶尔能瞥见他锁骨处一道淡黄色的旧疤看起来狰狞无比。
一炷香的功夫,在水下仿佛漫长得像一个时辰。
当岸边的乱石终于刺破水面的轮廓时,上衫狩猛地抬头,斗笠边缘甩出一串水珠,砸在一块礁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左手在礁石上一按,借力翻身跃上岸,草蓑下摆“哗啦”一声甩出半丈远的水迹,在泥地上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咳……咳咳!”
右侧的倭寇刚把莫潇拖上岸,就忍不住扯掉竹管剧烈咳嗽,喉间涌出带着血丝的涎水。
左侧的汉奸连忙掏出火折子,凑到嘴边吹了吹,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潮湿的空气,
照亮他脸上谄媚又狰狞的笑:
“上衫大人,前面那棵歪脖子柳下,就是咱们藏的船。”
上衫狩没应声,只是抬手摘掉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褶的脸——左额上有道月牙形的刀疤,
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皮肉,此刻被水一泡,泛着狰狞的红肉。
他猩红的眼睛扫过小乞丐,见少年仍昏迷不醒,脚尖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碾了碾,见对方毫无反应,才冷哼一声:
“废物一个,倒省了力气。”
小船被粗麻绳拴在柳树上,船身裹着厚厚的淤泥,看起来像块浮在水面的烂木头。
上衫狩抬脚踹在船板上,“咚”的一声闷响,惊飞了树上栖息的水鸟。
汉奸连忙解开绳子,三人合力将莫潇扔进船舱,
那“小乞丐”的破衣吸饱了水,坠得船身猛地一沉,舱底积着的水漫过脚踝,混着稻草和鱼鳞,散发出腥臭。
上衫狩盘膝坐在船头,指尖凝起一缕灰气,按在船尾的木舵上。
那灰气像是活过来的蛇,顺着木纹钻进船身,小船顿时“吱呀”作响,竟在水面上滑出一道白色的水痕,速度快得惊人。
船桨都无需动用,好似有双无形的手在推着船往前冲。
江风卷着水雾扑在脸上,汉奸缩着脖子搓手,却不敢抱怨半句——上衫狩的真气催动船身,耗费极大,此刻谁触霉头谁就得死。
半个时辰后,船驶入一片被芦苇荡包围的水泊。
芦苇高得能没过人头,叶片边缘锋利如刀,刮在船帮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人在暗处窃窃私语。
水泊中央的山壁黑黢黢的,若非那几盏挂在藤蔓间的幽绿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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