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锦怔然片刻,终是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两个妹妹。
“接下来的路,可能比地狱还可怕。”她说,“但我们必须一起走。”
月怜握住她的手:“我不怕。”
阿烬抹去嘴角血迹,咧嘴一笑:“有我在,谁敢动你们?”
三人相视,眼中再无惧色。
她们重新启程,马车疾驰南下。沿途村镇皆笼罩在诡异氛围中:家家闭户,门贴符纸,街头巷尾悬挂铜铃,风吹即响,却无人敢摘。更有孩童唱起陌生童谣:
>“七灯亮,新娘忙,
>红轿抬进归墟堂。
>三血归一祭高塔,
>万人哭送皇后葬。”
歌声阴森,听得人心头发毛。
苏时锦听着,冷笑:“他在造神。”
“什么?”月怜问。
“江斯年不只是想复活母蛊。”她目光冰冷,“他是要借三脉之血,把自己塑造成新任‘冥主’,统御万蛊,永生不死。而这首童谣,就是洗脑百姓的第一步。”
阿烬握紧匕首:“那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葬礼’。”
五日后,边境最后一座城池??青石堡。
此处曾是南国商队必经之地,如今却荒芜破败,城墙斑驳,城门半塌。守军早已撤离,只剩几具风干尸体挂在旗杆上,随风摇晃。
三人潜入城中,在一间废弃医馆暂避风雪。
苏时锦取出地图摊开,指尖点向云国王陵所在位置:“还有三百里。若连夜赶路,明日黄昏便可抵达外围山谷。”
“但他一定等着我们。”月怜低声说,“他会布下埋伏。”
“所以不能从正门进。”阿烬指着地图西侧,“这里有条暗河,通向地宫后殿。当年建造王陵时,工匠们挖出一条地下水道,后来被封死。但我知道入口在哪。”
“你怎么知道?”苏时锦皱眉。
少年垂下眼帘:“因为……我就是从那里爬出来的。十年前,村子被屠后,我被人绑走,关在矿井底下做试验。每天都有孩子消失,只有我没死。直到有一天,我看守的人全都疯了,互相撕咬……我就顺着那条河逃了出来。”
苏时锦心头一震,终于明白为何他的赤瞳之力如此纯粹而狂暴??他是唯一一个在母蛊孵化初期就接触过核心之人,体内早已种下印记,只是被霜月与夜莲之力强行压制。
“你早就和它有过联系。”她轻声道。
“所以我更该亲手杀了它。”阿烬抬头,眼神决绝。
当夜,她们换上黑衣,携带药箱与武器,悄然离开青石堡,奔赴暗河入口。
途中穿越一片乱葬岗,坟冢林立,墓碑歪斜。忽然,月怜停下脚步。
“怎么了?”苏时锦回头。
“有人……在哭。”她指向不远处一座新坟。
三人走近查看,只见坟前插着一根白烛,尚未燃尽,旁边放着一只绣鞋??青莲纹样,正是苏时锦当日离府时所穿的那一双!
“这不可能……”苏时锦颤抖着拾起绣鞋,“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边,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地面忽有异动。
泥土翻涌,一只苍白手臂破土而出!紧接着,更多手臂接连冒出,数十具尸体缓缓站起,面容扭曲,口中呢喃:“姐姐……回来吧……我们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