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后勤处匆匆来人了。
说是外面雪下太大,出外勤的同志在加工房没法回来,让食堂赶紧组织人手送过去。
“周师傅,你找几个桶把夜宵装里,哪里有旧棉袄的赶紧包起来,聚点热气,还能保温,过会各个加工房就要来人取!”
大师傅挥着锅勺使唤几个帮厨。
“听见没!按后勤同志说的办,木桶不够,咱仓库腌咸菜那陶罐,洗几个先用上!”
“老周,碗筷不够啊!”一个大娘着急地朝大师傅喊。
大师傅冒火,“这节骨眼上管啥碗筷,有那功夫街坊四邻地借几双不能使咋的?汤,汤别给我撒了!
对了,可不准偷吃啊,叫我逮住哪个小瘪犊子偷吃,我明个就给你告你们领导!”
后面这句话是朝几个被安排送饭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喊的,大师傅眼神犀利。
就怕有眼皮子浅的偷吃呢!
几个穿军大衣的小伙子臊红着脸。
“叔!咱知道轻重,哪有你想的那么埋汰!”
后厨一众大爷大娘们哄堂大笑。
捏,捏,我捏窝头,左手窝,右手按,中间整个透气眼,一个窝头挣两分,一筐窝头攒块八,过年闺女要花袄,儿子要新褂,腰酸背疼算个啥,有钱才能笑哈哈!
红花巷窝头加工房,许姣姣机械地捏窝头,捏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一脸麻木。
不像隔壁屋子,周边街坊捏个窝头浑身劲,街道办干事带头整口号,喊声震天响。
她低头,全身上下唯一响的地,就是一直在咕咕叫的肚子。
“部长!送夜宵的同志来了!快过来吃一口待会再干!”
辛和义朝人群里的许姣姣招手,大声喊。
他一会看看许姣姣,一会看看门口送饭的同志,眼见着采购部和保卫科同志抢着往这边跑,他急得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