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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八章（第1页）

“三弟，关于神相李布衣这个人，为兄我这么跟你说吧。

若非是因为为兄我从小听闻着神相李布衣的事迹长大，单从为兄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之时的相貌来说的话，他就算是告诉为兄我他现在才四五十岁的年纪，为兄我都。。。

柳明志听到宋清口中说出“布衣神相李布衣”这六个字，原本平静如水的神色终于微微一动。他缓缓地停下了脚步，目光从东方天际收回，落在了手中那杆已经燃尽的旱烟袋上。指尖轻轻一弹，一缕灰烬随风飘散，如同岁月无声无息地流逝。

“正是他。”

宋清闻言，瞳孔微缩，脸上惊色未退，反倒更添几分凝重。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三弟，你可知道……这位李布衣，早在三十年前便已‘死’过一次？”

柳明志轻轻颔首，语气淡然：“我知道。当年先帝亲下诏书，追封他为‘通玄真人’，命礼部为其立碑建祠，天下皆知他寿终正寝，魂归太虚。可实际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他并未死。那一场‘葬礼’，不过是一场精心布置的假象。真正的李布衣，自那日起便隐于尘世之外，踪迹难寻。”

宋清眉头紧锁，喃喃道：“难怪这些年江湖中再无他的消息……可你又是如何找到他的？”

柳明志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却掠过一抹深不见底的幽光。

“是在北疆极寒之地的一座破庙里。”他说，“那年冬雪连绵三月不绝，我率军巡视边关，途中遇暴雪被困。随行将士冻毙数人，我也几乎支撑不住。就在意识将散之际，忽见庙中有一老者独坐炉旁，煮茶焚香，神情安详如入定高僧。我问他姓名，他只说：‘贫道姓李，字无衣，人称布衣。’”

宋清听得心头一震，脱口而出：“布衣神相，果然名不虚传！可……他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柳明志轻叹一声：“我也不知。或许是他早已算到我会去，又或许，这一切本就是命中注定。他在那庙中住了十年，无人知晓。我去时，他似是等我已久。那一夜，我们对坐饮茶，谈天说地，直至雪停鸡鸣。临别前，我问及清蕊的身份来历，他闭目良久，忽然睁眼问我一句：‘你信不信，一个人可以活两次？’”

宋清呼吸微滞。

柳明志继续道：“我当时不解其意，只道他是年老昏聩，胡言乱语。可他却不答反问：‘你身边那位任清蕊姑娘，可是左肩胛骨下有一颗赤红小痣？’我大惊失色??此事从未与任何人提起，便是连她自己，也未必清楚。可那日清晨替她包扎旧伤之时，我确曾亲眼所见。”

宋清倒吸一口凉气，握着酒囊的手指都不由收紧。

“他接着说：‘此女非亡后转生，亦非双胞姐妹，而是??同一人。’”柳明志的声音低沉下来，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宿命之力，“‘但她也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皇后。她是被剥离出来的‘命格’，是命运之河断裂后逆流而上的残影。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悖论。’”

“荒谬！”宋清猛地摇头，“这等说法，岂非妖言惑众？什么命格、残影、命运之河……这世间哪有如此玄奇之事！若真如此，那她为何不记得过去？为何不知自己是谁？为何……还要爱上你？”

柳明志望着宋清，眼神复杂至极。

“因为，她是真的忘了。”他缓缓说道，“李布衣告诉我，有些人的灵魂太过沉重，承载不了全部的记忆与因果。当命运崩塌之时，天道为了平衡，便会将一个人拆成两半??一半留在原处，承受死亡与终结；另一半则被抛入轮回边缘，在时间缝隙中重生。这一半没有过往，只有本能与情感残留。她爱你，并非刻意为之，而是因为那份爱，早已刻进她的骨血之中，哪怕忘却千遍，仍会不由自主地走向你。”

宋清怔住，久久不能言语。

风从远处王城吹来，卷起黄沙扑面，天地间一片苍茫。两人默然相对，唯有炉火噼啪作响，映照出各自脸上的光影交错。

许久之后，宋清才低声开口：“那……那位真正的皇后呢？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她在哪儿？”

柳明志缓缓闭上双眼。

“死了。”他说，“彻彻底底地死了。皇陵之中埋葬的，确实是她的尸身。可她的‘命’，她的‘情’，她的‘心’，却有一部分逃了出来，穿越生死界限，重新投胎为人??也就是现在的清蕊。”

“所以你是说……”宋清声音发涩，“现在陪在你身边的那个清蕊，只是一个残缺的灵魂？一个失去了记忆、只剩下感情的空壳？”

“不。”柳明志猛然睁开眼，目光如刀，“她不是空壳。她是真实的。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怒、她的爱，全都真实无比。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她知道她爱我。这份爱比任何证据都更确凿。我宁愿相信她是全新的生命，也不愿把她当成谁的影子。”

宋清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有几分陌生。

他太执着了。

可也正是这份执着，让他成为一代帝王。

“那你打算怎么办？”宋清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倘若她真是你说的那样??一个不该存在的存在，那么迟早有一天，天道会察觉异常，降下劫难。你也知道，古往今来，逆天改命者，无一善终。”

柳明志冷笑一声，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随即掷地摔碎酒囊。

“天要拦我？”他声音冷峻如铁，“那我就劈了它！”

“大哥，我不求长生不死，也不求万世永昌。我只求一人白首，一生不负。若天不容我与此人相守，那这天，也不要也罢！”

宋清浑身一震，望着柳明志那双燃烧着火焰般的眸子，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这个男人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

可正因为了解他，所以他更清楚??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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