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倾倒。
程氏亚圣的碑文碎裂!
那一道笼罩云鹿书院上方、长达两百年之久的桎梏,在今日彻底断裂开来,书院两百年积攒的浩然气,猛然喷涌!
这一刻。
清云山的云鹿书院弟子们,皆是感。。。
云鹿笔锋一收,墨迹未干,那块有字碑却已轰然震颤,仿佛天地间某种沉寂已久的秩序被骤然触动。整座圣人庙的紫烟猛然扭曲,如龙蛇腾空,缠绕着四根红漆巨柱盘旋而上。穹顶之上,日光裂开一道缝隙,金芒倾泻而下,正正落在那碑文之上。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十六个字,字字如钟鸣九响,震荡神魂。石碑表面浮现出层层金纹,如同血脉复苏,古老的气息自碑中涌出,竟与先圣画像遥相呼应。白鹿昂首轻鸣,眸中泛起智慧之光,似有所感,缓步踱至云鹿身前,低头轻蹭其衣角。
赵守猛地站起,苍老面容上浮现震惊之色:“这……这是‘横渠四句’?!”
他声音颤抖,目光死死锁定在碑文之上,仿佛看到了不可能之事降临人间。百年前,任俊厚曾言此四句若现,必是儒家破壁之兆,可百年来无人能书其全,即便勉强落笔,也撑不过三日便会自行消散。而今,这十六字不仅完整显现,更引动圣人庙异象,清气冲霄,直贯天际!
“陆泽!”赵守猛然转头,“你当真未教他这些?”
陆泽亦是怔然,双手微抖:“学生……未曾提及。此乃云鹿自行所书,发于本心,成于笔端。”
赵守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目,片刻后睁眼,眼中已有泪光:“好一个北辰陆家子!好一个‘雾外看花’之人!他看得比谁都透??京城繁华如雾,唯有拨雾见天者,方能立此宏愿!”
云鹿却神色平静,将笔归砚,退后一步,向先圣深深一拜。
就在此时,庙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书院弟子跌跌撞撞闯入,脸色苍白:“院、院长!不好了!国子监派人前来,说……说我们擅自启用御赐文房七宝,亵渎圣物,要……要查封圣人庙!”
赵守冷笑一声:“来得倒是快。”
陆泽冷声道:“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百年。任俊厚当年未能完成之事,今日由云鹿代为实现,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庙门外已响起洪亮喝声:“奉国子监祭酒令,查办魏公书院私用御宝、妄改儒理、蛊惑学子之罪!请交出书写碑文之人,随我回监受审!”
数十名身穿青袍、腰佩玉简的国子监执事鱼贯而入,为首者面如冠玉,眉宇间透着傲然之气,正是国子监首席讲官??程明修。
他目光扫过庙内,最终落在那块熠熠生辉的有字碑上,瞳孔骤缩:“果然……是‘横渠四句’重现?!”
“程大人。”赵守缓步上前,虽年迈体衰,气势却不输分毫,“老夫记得,陛下曾亲口允诺:凡能在有字碑上留存三日不灭之文者,便可开坛讲学,不受国子监管辖。今日碑文既成,异象昭然,不知程大人意欲何为?”
程明修冷哼:“异象?不过是些幻术罢了!所谓‘横渠四句’,早被先贤定为虚妄之谈,不合天理!尔等竟敢以此惑众,动摇儒门根基,罪不容诛!”
“哦?”云鹿忽然开口,声音清朗,“那依程大人之见,何为天理?”
程明修瞥他一眼,见是个年轻子弟,不屑道:“你又是何人?也配问此等大道?”
“学生云鹿,魏公书院末学。”他微微一笑,“方才听闻,天理如渠,万物皆循之而行。可学生愚钝,想问一句??若渠道淤塞,水流不通,是否也要任其荒芜,而不准人疏浚?”
“你??!”程明修正欲发作,却被云鹿继续打断。
“长公主殿下曾言:‘是做赏花之人,还是拨雾之人?’”云鹿目光澄澈,直视对方,“若人人只知赏花,不愿拨雾,那这世间迷障何时可清?天理若真为正道,又岂会惧怕一句真心之言?”
“放肆!”程明修怒极,“小小学子,竟敢质疑国子监定论!来人,将此人拿下!”
数名执事上前,刚迈出一步,忽听得空中一声清啸,一道雪白身影自天而降,落地化作一位白衣女子,容颜绝世,眸含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