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只白鸽扑棱棱飞入院中,落在许新年肩头。他取下绑在鸽腿上的纸条,展开一看,面色顿时剧变。
纸上仅有一行字:
>**旧壁已破,新路待行。若问我踪,可在灵山脚下、断碑之前。**
“灵山……”许玲月喃喃道,“那是三年前山海战役的战场遗址,尸骨未寒之地。”
“也是当年亚圣旧壁崩塌之处。”许新年缓缓起身,眼中燃起火焰,“他要去完成最后一步。”
“不行!”李茹一把拉住儿子衣袖,“那里如今被朝廷划为禁地,设有巡天镜与守陵军,擅入者格杀勿论!更何况,你现在应全力准备秋闱,怎能涉险?”
“娘。”许新年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若无陆兄当日相救,铃音恐遭不测,我家早已破碎。如今他身陷危局,我岂能袖手旁观?再说……”他望向远方,声音坚定如铁,“真正的考试,从来不在考场之内,而在人心之间。”
铃音忽然蹦起来,拍着胸脯道:“我也去!我可是武夫四品,能打能跑!再说了,陆哥哥给我买过糖葫芦,我还欠他一顿饭呢!”
“胡闹!”许平志厉声喝止,“那是死地!你懂什么?”
“我不懂大道理。”铃音昂着头,眼眶微红,“但我懂,好人不能被欺负!那天要不是陆哥哥,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关在周家后院了。你们都说他是天命之人,可天命要是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那这天命还有什么用?”
一句话,说得满屋无声。
许七安忽然笑了:“好!有骨气!不愧是我许家的女儿!”
他转头看向许玲月:“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要明白,这一次,我们护的不只是陆泽一个人,而是一条路??一条能让更多像铃音这样的孩子,不必再怕权贵、不必再躲角落的路。”
许玲月闭上眼,许久,终于点头:“我去调遣人手。御道卫里还有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可以暗中接应。”
“不必。”许新年摇头,“此事越隐秘越好。我们只需三人同行:我、铃音、七叔。轻装简行,昼伏夜出。”
“那你秋闱怎么办?”李茹几乎要哭出来。
“若天下无公道,金榜题名又有何意义?”许新年整了整衣冠,深深一拜,“儿愿以身为笔,续写《边州》未尽之章。”
三日后,夜半子时。
灵山脚下,残月如钩。
荒草丛生的古战场上,矗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上书“亚圣遗训”四字,早已斑驳不清。风穿过断崖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回响。
一道玄色身影缓步而来,正是陆泽。
他手中并无笔墨,唯有腰间长剑轻鸣。他抬头望着星空,低声吟道: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话音落下,天地骤然一静。
远处山林中,三道身影悄然靠近??许新年手持书卷,铃音紧握短棍,许七安则背着药箱,三人皆蒙面而行。
“陆兄!”许新年低呼。
陆泽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一笑:“你们来了。”
“他们要毁你清白,废你功名。”许新年急道,“你为何反来这里?这不是自投罗网?”
“因为这里,才是真正的考场。”陆泽指向断碑,“当年亚圣在此讲学,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触怒权贵,壁毁人亡。今日,我要在这里,重立新壁。”
“你疯了吗?”铃音喊道,“这里可是禁地!巡天镜随时会发现我们!”
“所以我需要你们。”陆泽看着三人,“许辞旧,你精通儒家典籍,可助我梳理文脉;许铃音,你心性纯澈,最懂民间疾苦;七叔,你行走江湖多年,知晓世间真实。三人合力,方可破旧立新。”
许七安苦笑:“你这是要把我们全搭进去啊。”
“若成功,则儒门新生,天下可望清明;若失败……”陆泽拔出长剑,剑锋映月,“不过一?黄土,埋骨灵山罢了。”
话毕,他以剑为笔,以地为纸,开始书写。
一字落下,大地微颤;
二字成形,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