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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九百四十一章 瞒天过海（第5页）

从此，边疆各地掀起一股“寻古证今”热潮。猎户、渔夫、樵夫纷纷加入搜寻队伍，将散落民间的器物、碑文、图案一一上报。格物院为此设立“民间贡献奖”，每年遴选百件最具价值的发现，予以重赏。

文明的种子，就这样从庙堂播撒至田野。

而在东海之滨，马三宝遵照密令，在福建深山筹建“龙渊船厂”。十艘“铁舰”同时开工，船体采用双层玄金钢板，内置蒸汽锅炉与晶核稳定器。工匠们夜以继日，仅用两年便完成首舰组装。

试航当日，朱棣亲临现场。

当黑色巨舰缓缓驶离码头，烟囱喷出滚滚浓烟，螺旋桨搅动海水如龙卷升腾，观礼人群鸦雀无声，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朱棣久久伫立，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海上长城。”

他转身对身旁官员道：“传朕旨意：即日起，全国沿海增设六大战区，组建‘新式水师’，由马三宝统帅。另拨库银百万两，专供格物院研发‘飞天鸢’与‘潜海艇’。”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有人担忧：“此等利器，若落入藩王之手，恐生叛乱。”

朱元璋却在病榻之上冷笑：“那就让他们试试。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刀快，还是朕的新军炮利！”

这位年迈的帝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明白了顾正臣的深意??真正的权力，不在于控制多少军队，而在于引领时代的脚步。

永乐五年春，朱元璋驾崩。

临终前，他召顾正臣入宫。

“你这一生，本可做宰相，做权臣，甚至……做皇帝。”老人握住他的手，气息微弱，“为何偏偏选了最难的一条路？”

顾正臣跪于床前，轻声道：“因为我见过昆仑的光。那光不属于某个人，它属于所有抬头望天的人。”

朱元璋闭目良久，终是露出一丝笑意：“好……好啊。大明有你，何愁不兴。”

三日后，太庙钟鸣九响，新帝登基。

朱允?即位之初，便颁布新政：废除匠籍，允许百姓自由择业；开放海禁，鼓励海外贸易；设立“科技贡士科”，凡在格物、机械、航海等领域有重大贡献者，皆可授官。

朝中保守派激烈反对，称此举“动摇国本”。

顾正臣却在朝堂之上朗声道：“国本是什么？是四书五经？是三纲五常？不，国本是百姓能否吃饱穿暖，是边疆能否安宁太平，是我们的子孙能否挺直脊梁，站在世界的前列！”

言罢，满殿寂然。

自此，大明进入前所未有的变革时代。

而顾正臣本人，则悄然离开京城，重返西域。

他在嘉峪关外建了一座书院，名为“启明”。不分贵贱，不论出身，凡愿学者皆可入学。课程包括算学、物理、地理、机械原理，甚至还有“逻辑辩术”与“公共治理”。

每年秋收之后，书院都会举行“发明大会”，学生展示自制的农具、灯具、计时器。优胜者不仅获得奖励，还可推荐至格物院深造。

一位蒙古少年曾做出一架“风力磨坊”，利用西北强风自动碾米。顾正臣亲自为其颁奖，并题词：“风虽无形，却可为用；人虽微末，亦能改命。”

少年泪流满面，后来成为“铁道工程局”总设计师。

时光荏苒，白发渐生。

某年冬夜，顾正臣独坐书院檐下，望着满天星斗。

一名弟子捧茶而来，轻声问：“老师，您后悔吗？放弃权位，远离朝堂，一生奔波于荒野之间。”

他接过茶碗，热气氤氲中映出苍老的面容。

“后悔？”他笑了笑，“我看到孩子们学会了思考，看到农民用上了新式犁具，看到战舰驶向远洋，看到电灯照亮村庄……我怎么会后悔？”

他抬头望天，低语：“我只是个点火的人。火一旦燃起，就不再需要我了。”

弟子不解：“那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他闭上眼，“是让后来者，不必再摸黑前行。”

风起，烛火摇曳，照亮墙上一幅字：

“文明薪火，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