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后卫指挥同富宽领兵两千抵达了嘉峪关以西的栅栏城,千户唐安眯着眼看了看,疑惑地问:“石油镇,这是什么地方?”
富宽驱马上前,看到了沈勉,抱拳道:“沈指挥同知,镇国公可是在此处?”
沈勉指了指北面:“镇国公在北面教场等你们。”
富宽了然,询问道:“这石油镇是?”
沈勉回道:“新起的名字,这里的一切,都是为石油而生,为石油而建。走吧,莫要让镇国公久等。”
北面教场,宽阔苍凉,难见绿色。
只是地面夯实过,。。。。。。
风雪在子夜时分悄然停歇,天地间一片银白。合黎山南麓的工地沉入静谧,唯有几处值守的煤油灯仍在寒风中摇曳,像极了守夜人不肯闭上的眼睛。营地深处,新材料实验室的窗缝里透出微弱光亮,袁生裹着厚棉袍伏案而坐,手中镊子正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那便是朱寿送来的“天落石”提炼物,如今他们已为其定名:“铝”。
“密度仅为钢铁之三成,抗拉强度却接近熟铁。”张游至低声记录,“若能实现批量冶炼,可大幅减轻机械自重,内燃机效率或可提升五倍以上。”
袁生凝视着那片在灯光下泛着青灰光泽的金属,指尖轻触,冷意直透骨髓。“古人炼铜为鼎,铸铁为兵,今日我们以火与智,炼出这‘天上之金’。”他缓缓道,“它不该只藏于密室,而应飞入千家万户,成为托起未来的骨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宁行知推门而入,肩头积雪未化,面色凝重:“院长,归化城八百里加急信使刚到,马累毙于三十里外,步行至此。”
袁生接过信封,火漆已裂,抽出信纸,字迹苍劲却略显颤抖:
>“腊月十九,鞑靼阿鲁台遣使议和,伪称愿纳贡称臣。吾察其言辞闪烁,恐有诈。果不其然,二十日夜,敌骑三万绕道阴山北麓,突袭我新筑互市。将士死战七昼夜,终保百姓南撤,然粮仓尽毁,伤者逾千。今箭矢将竭,援兵未至。若正月十五前无补给送达,则北疆危矣。
>
>吾非求救,唯有一托:若我身死沙场,请将黑河铁路延至归化。让铁龙替我走完最后一程。
>
>??朱寿绝笔”
帐内寂静如死。
良久,袁生缓缓起身,将信纸置于烛火之上。火焰吞没字迹的刹那,他声音低沉却如铁锤击砧:“传令下去,**即刻启动‘援边行动’**。”
“可……寒冬封路,骡马难行。”秦冶犹豫道。
“那就让火车来开路。”袁生目光灼灼,“原定春节后试运行的混合动力车,提前组装。我要它带着药品、粮食、军械,在正月十四前抵达张掖,转由骑兵接力送往归化!”
众人哗然。
“先行者尚未完成耐寒测试!”王邦宁惊呼,“发动机在零下二十度极易冻裂,传动系统也未做防滑处理!”
“那就改!”袁生一掌拍桌,“把锅炉加大三分,缠上石棉保温层;车轮加装铁齿链,仿雪橇原理;车厢全用双层木板夹羊毛毡,确保物资不受冻!三天之内,我要看到能跑雪地的‘破冰者’!”
命令如雷贯耳,全营立刻动员。
李铁樵带人连夜熔炼高锰钢齿轮,增强扭矩输出;曹淑琬组织医妇赶制五百包抗寒膏药、三百副冻伤敷料,并将药材真空封装于玻璃瓶中,防止受潮;解缙则起草《紧急运输章程》,规定每站设暖棚、热水、轮换司机,确保人车不歇。
最艰难的是轨道除雪。
原有铁路仅铺至十里外的沙坡岭,距张掖尚有二十里未通。寻常施工需待春融,但此刻已无时间可等。
“我们用人铺路。”夏侯征下令,“五百民夫分五队,每日轮班铲雪填道,枕木直接埋入冻土,道砟压紧夯实!只要铁轨不断,火车就能前行!”
风雪再起,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七度。工人们在齐膝深的雪中挥动铁锹,双手皲裂流血,仍不肯停歇。有人冻晕过去,被抬进帐篷灌姜汤苏醒后,挣扎着又要出门。
“我爹死在靖难之役。”一名老汉抹去眼角冰碴,“他说大明男儿,宁可站着断气,也不跪着偷生。如今你们造火车、办医院、教娃娃识字,这就是我想活的新世道!这点苦,算个啥!”
人心如火,烧穿严寒。
正月初八,第一段穿越雪山的临时轨道贯通。同日黄昏,“破冰者”号完成最终调试。它比“先行者”更粗壮,锅炉如巨兽胸膛,烟囱喷出滚滚热浪,车头焊着一块玄铁牌,上刻两个大字:“赴难”。
初九清晨,发车仪式举行。
数千百姓冒雪聚集,手持火把为列车照明。学堂的孩子们列队唱起《铁龙来了》,歌声穿透风雪。袁生亲手点燃炉火,汽笛长鸣三声,划破苍穹。
“出发!”他站在车头,对驾驶员喊道,“记住,这不是一辆车,是一条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