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铜管来自工部指定供应商。”宁行知翻阅进货单,眼神骤冷,“三个月前就该更换质检流程,他们却一直拖延。”
“又是刘观余党?”张游至咬牙。
“不止。”宁行知摇头,“这次是工部尚书吴中默许放行。他上月刚收受江南盐商十万两白银,正需靠劣质军械填补亏空。”
消息传至京城,袁生当即面圣。朱棣闻奏,怒掷茶盏:“朕之朝廷,竟成贪腐温床!”当即下旨:吴中革职查办,工部暂归格物院代管,所有军工采购须经三方验讫方可入库。
政令一出,朝野震动。昔日高高在上的六部尚书,竟被一个“匠人机构”监督,文官集团哗然。礼部侍郎胡广私下称:“格物院掌兵工,如虎噬羊,国将不国。”话音未落,其子因强占民田被锦衣卫拘捕,查实曾向敌国泄露火药配方,押赴午门斩首示众。
自此,再无人敢公开非议。
二月初十,新一批优质铜管运抵黑河,引擎重建工作重启。与此同时,巴特尔率领蒙古工匠团队完成机身骨架初装。整机长一丈八,翼展三丈六,采用双翼双尾设计,增强稳定性;机腹加宽,设两名乘客座舱,未来可用于运送医师或外交使节。
二月十五,元宵佳节。营地破例放假半日。孩子们提着电灯笼嬉戏,空中纸鸢挂满微型灯泡,宛如群星流转。赵云翼与苏兰并肩立于航空塔顶,望着远处灯火,久久不语。
“你说,我们真能飞到日本吗?”苏兰轻声问。
“一定能。”赵云翼握紧她手,“不只是日本,将来还要飞过南洋,飞越西域,让每一寸土地都知道,大明的光,不是用来照帝王冠冕的,是用来暖百姓屋檐的。”
苏兰笑了,眼角泛光:“那我许个愿??等飞机落地那天,我要在东京湾撒下黑河的麦种。让它在那里生根,开花,结穗。”
赵云翼点头:“我陪你。”
三日后,试飞前最后一次系统联调。所有子模块接入主控台,进行全流程模拟。当导航系统成功接收舟山信号,并自动规划最优航线时,全场爆发出欢呼。
就在此时,警报突响。
西北方向三十里,哈密联络点发来紧急电码:“**发现可疑车队,伪装成商旅,实载重型火铳与炸药,目标疑似为航空塔。**”
宁行知立即下令:“启动‘天网防御’预案!所有飞机升空待命,地面布防电网,医疗组准备急救物资。”
张游至召集骨干,神色凝重:“这不是劫掠,是灭绝。他们要的不是破坏,是彻底抹除‘飞天’的可能性。”
袁生在京收到密报,当即批复:“**允许使用非致命武器反击,但务必活捉首领,我要他在万民面前认罪。**”
夜幕降临,风雪再起。
“逐日三号”悄然升空,搭载红外探测仪,在低空盘旋监视。两小时后,锁定目标:一支由十二辆马车组成的队伍,正绕行山脊,试图避开正面哨卡。车底暗藏炸药,足以摧毁整个航空基地。
赵云翼下令:“投光弹,逼其现形。”
数十枚镁粉弹落下,雪原瞬间如白昼。地面义勇队早已埋伏多时,高压电网骤然通电,蓝光闪烁,前排马匹触电倒地,车队陷入混乱。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猛然爆炸,火光冲天。一名黑衣人持刀冲出,直扑航空塔核心控制室。守卫迎击,却被其甩出毒针击倒两人。
千钧一发之际,苏兰驾小型滑翔机从侧翼俯冲而下,投下绳索套住黑衣人脖颈,借惯性将其拖行十余丈,终力竭被捕。
审讯连夜展开。黑衣人乃前工部火器司主事周承业,曾参与靖难之役火攻作战,后因反对格物新政被贬。他供述:“刘观虽亡,其党未灭。北方豪强集资百万,誓要在‘飞天’成型前将其焚于巢中。我等不信人力可胜天,更不容寒门执掌国器!”
证据确凿,袁生立即上奏。朱棣震怒,下旨全国通缉残余逆党,凡包庇者同罪论处。同时宣布:“**格物院直属天子,位同三公,凡涉其事务,百官不得擅干预。**”
圣旨所至,天下肃然。
三月初三,春雷初动。“逐日三号”正式命名为“**光明使者Ⅱ号**”,机身涂装改为银白底色,绘有金色飞鸟衔灯图案,象征文明传递。机首铭刻一行小字:“**此翼为民,不为战。**”
试飞定于三月初八,清明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