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王老五!
匍一出来,就看到了月光下那道清冷如仙的身影,以及那双熟悉无比的、却又带着审视与凛冽杀意的眸子。
凛冽的杀意让王老五浑身猛地一僵,通体发寒的如同被闪电劈中,他死死盯着那张在床第之间早已描绘过无数次,被困失落世界的时光里,整日里都在思索想念的熟悉眉眼时……
刹那间,所有的恐惧、绝望、劫后余生的委屈,以及刚刚目睹云晚裳惨烈遭遇的惊恐之心,都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清…清仪?是清仪吗?是爹爹的清仪宝贝吗?!”
王老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嚎哭,连滚带爬地朝着楚清仪扑了过来,布满老茧和血污的手死死抓住了楚清仪素白道袍的下摆,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爹爹?!”
楚清仪看清来人,冰冷的杀意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随即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看着眼前这个如同乞丐般狼狈、与记忆中那个在床上与现实中判若两人的公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
苦寻多年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面前,楚清仪的心情蓦地激动起来,大悲大喜之下,让她完全不顾形象的蹲下身子,一对玉臂挽着王老五,相顾的涕泪横流。
“清仪哇~~~”
“爹爹可等到你了…!”
“完了…全完了啊!”
王老五涕泪交流,死死攥着楚清仪的衣角,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死了!都死了啊!龙虎山…龙虎山被他们毁了!人死光了!人都死光了啊!”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刻骨的恐惧和悲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神经质般的喊道:“对对对…清仪…清仪…晚裳!你娘!还有你娘!”
“娘?!”
楚清仪如遭雷击,娇躯剧震,清冷的眸子瞬间睁大,里面所有的冰封和悲怆都被一股更猛烈、更尖锐的恐慌和惊骇撕裂!
“我娘?爹爹,你说什么?我娘…我娘…她…她也在这里?她怎么了?!”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爹爹,你快说啊!!!”
王老五被她的反应吓得一哆嗦,随即想起云晚裳最后的惨状,老泪纵横,哭得更加凄惨。
“呜~清仪哇,爹爹当年掉…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在…在那里碰到了你娘……”
“后来是你娘带着我…好…好不容易的从那个地方爬…爬了出来!”
“…结果…结果一出来就…就撞上那帮杀千刀的畜生啊!”
“清仪哇~~~呜~~”
“还有呢,爹爹,您快说…”
楚清仪玉脸上一片惨白,嘴里焦灼的声音更是感染到了王老五,让后者打了好几个哭隔,半响才哭哭唧唧的说道:
“你娘她…她为了救我…跟三个…不,后来还来了个更厉害的…打起来了…她好生厉害啊!一拳就打爆了一个胖子…把另一个打飞了半边身子…可…可后来…后来…”
说到这里,王老五的眼中陡然冒出极度的恐惧光芒,而他的话语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断断续续,眼神惊恐地四下扫视,仿佛那噩梦般的场景还在眼前重演。
“后来…来了个穿白衣服的…像个读书人的畜生,他…他拿出一个好大好大的黄铜钟…往天上一扔…那钟一响…你娘…你娘她就动不了了啊!”
王老五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满怀恐惧地嘶嚎着。
“那穿白衣服的…他…他一掌…一掌就打在你娘的小腹上!我…我看见…看见你娘她…血…喷了好多的血,那白衣畜生…还…还撕她的衣服…说…说要采什么补…呜呜~~”
后续的他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蓦然的嚎啕大哭。
楚清仪一脸的怔然,眼神木木的,仿佛失去了灵魂般…
公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钢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再残忍地搅动。
让她的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死死的咽了下去,丹田气海中如山渊海深的灵力,此刻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疯狂地奔涌冲撞,青白道袍下的娇躯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