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欲求不满就直接拂袖离去,而是继续陪着上官芷在这处内苑花园中闲逛着。
不时还会逗趣上几句,以此纾解她的孕期情绪。
免得这个看似冰冷实则拧巴的娘们儿觉得自己亏待了她,一个人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
而他这么做的效果还是有的。
见上官芷在自己的刻意引导下,一贯冷冰冰的脸上多了几分笑颜,甚至显现出当年初见时没有的娇艳,韩绍心下欣慰。
犹豫了下,还是道。
“你说若有一日,孤与你父亲起了龃龉,甚至……”
听到韩绍这突如其来的话,上官芷面上的笑意散去,低头沉默了一阵,然后道。
“妾尝闻,民间凡俗有言,妇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妾今为韩家妇,便是韩家人,郎君无需顾忌于妾……”
说着,抬眼望着韩绍的眼神,没有过去的故作冰冷,反倒是有些凄婉。
“倘若郎君不放心妾身,可赐妾鸩酒一盏,只求……只求郎君能容妾替郎君诞下子嗣以后再……”
“还有……还请郎君看在此子的韩家血脉,日后能够莫要太过苛责!”
孕妇情绪多变、最是敏感,果不其然。
见她说着说着,竟泫然欲泣地交代起了遗言,韩绍无奈苦笑。
只能缓缓将她拥入怀中,叹息道。
“何故说此痴傻之言?”
“你我虽初见时不甚美好,亦无正经夫妻之名。”
“可孤何曾薄待于你?”
说着,顿了顿又道。
“只是孤与你父皆非寻常人。”
“今天下事在孤、在你父,日后为之,皆身不由己。”
“孤只恐他日为敌,与你左右为难,这才提前跟你言说一二,莫要胡思乱想。”
提前打个预防针,也好过一切尘埃落定的突如其来。
这是韩绍看在两人十余年同床共枕、以及她腹中子嗣的面子上,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若是她想不通其中的关节,韩绍也只能说上一声抱歉。
他韩某人小卒出身,向来有进无退。
这么多年来,哪怕脚下尸骸无数,也是如此。
又岂会因为一个女子后退半步?
别说是她上官芷了,就算是公孙辛夷和姜婉,也不行!
感受着怀中的小声啜泣,韩绍本想就此离去,让她一个人静上一静,好好想想。
可就在他缓缓推开怀中娇躯时,那双柔弱无辜纤长玉指却是忽然抓住他的衣襟。
“郎君,等等……”
声音软糯,有些痴缠。
低头对上那双氤氲水光的泛红眼眸,韩绍正疑惑间,只听怀中女子忽然对着四周伺候的女侍,用惯用的清冷语调道。
“你们都转过去——”
见四周女侍低着头沉默着背过身去,上官芷轻咬薄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定。
然后她竟就这么盈盈屈膝,在韩绍面前……跪下了。
‘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