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朦胧的夜色。
无论段无海藏在哪里,无论他背后的人是谁,这场漕运大会,注定不会平静。
而他,李莲花,或者说,曾经的李相夷,似乎又要被卷入这场漩涡之中了。
也好。
有些结,总得亲手解开。
有些债,也总得有人来讨。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新沏的茶水热气腾腾,驱散了些许夜的凉意。
窗外的月色,似乎也亮了几分,照得莲花楼的影子在水面上微微晃动,像一个沉默的誓言。
蝉鸣声伴着月色在寂静的夜晚孤独吟唱,一道淡蓝色素衣麻衫,面容清秀的人,在急忙赶路。
李莲花从树梢跃下,捂着胸口,微微喘着粗气。
早知道骑马来的,用轻功赶路,着实有些浪费了。
小宝和阿飞早已睡着,他趁着还未天亮,打算赶去20里外那个废旧的灯塔那看看。
那里早已荒废,人迹罕至,可确实是最好的监视邵码头的绝佳位置。
他抬头见天色也不早了,还是要抓紧赶过去看看。
运起轻功刚想动,就被人揽着腰直接飞了起来。
李莲花转头就瞧见是李相夷,还有阿飞和小宝,不是,他们都睡着了呀!
夜风吹拂着李莲花额前的碎发,腰间那只手力道沉稳,带着不容抗拒的速度,将周遭的景物都拉成了模糊的残影。
他本就因方才的轻功赶路耗了些气力,此刻被李相夷这般带着疾飞,胸口又泛起一阵熟悉的闷痛。
忍不住蹙紧了眉,偏过头时,只能瞥见李相夷线条冷硬的下颌线,以及被夜风吹得微微扬起的衣袂。
“你……”
他想开口,却被迎面而来的劲风呛了一下,声音细若蚊蚋。
李相夷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语气听不出情绪:“省点力气。”
李莲花噎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只见阿飞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身形如鬼魅般紧随其后,一手还提着个半梦半醒的方多病。
方多病显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揉着眼睛,嘴里嘟囔着:“李…李莲花…阿飞……这是哪儿啊……我不是在睡觉吗……”
阿飞面无表情,只淡淡吐出两个字:“赶路。”
李莲花心头一阵无奈,这两个家伙,果然还是没睡醒。
他本想独自前来,一来不想打扰他们休息,二来这趟行程未必安全,能少一人涉险便是好的。
却没料到,李相夷竟不知何时醒了,还带着他们一并跟了上来。
他闭上眼,不再多言,只任由李相夷带着他在夜空中疾驰。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身下是连绵的黑影,远处偶尔有几点灯火,很快便被抛在身后。
月色清辉洒在李相夷淡青色的衣衫上,竟也染上了几分凌厉的寒意。
二十里路,在李相夷的轻功之下,不过是盏茶的功夫便已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