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所有外界观察者都没有预见到的是,当年销声匿迹多年的昌平将军,真的出现在了末襄城的将军府上。
没错。
当徐清宴回到末襄城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邓永年秘密联络,提出了助前朝太子萧泰安复位。
她知道无定无心于此,但邓永年他们一直没死心,虽然她对不住无定,但现下她需要更多的力量。邓永年的声望,嘉敏太子这个旗子,她都需要。
起初,刚接到徐清宴的信时,邓永年直接拒绝了。无定现下下落不明,且早已明确表示无意于皇位,他也同意放无定自由,他自然不愿绑架了无定的意愿。
然而,徐清宴似乎早有准备。她并未多言,只是派人给邓永年送去了一件东西。
当邓永年打开那个密封的匣子,看到里面的物件和附带的密信时,邓永年双目赤红,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那密信中揭示的真相,令他触目惊心。
他知道当年兵败如山倒,并非完全是因为大楚国运衰微、大势所趋。更深层的原因,是朝中有人壑欲难填,不愿偏安一隅。但,肮脏的交易用他的兄弟的命作陪,关键时刻,暗中掐断了军队的粮草供给的竟然是当今这一支!他们正是踏着他兄弟的尸骨,才得以登临大宝!
邓永年召集了手下最核心的亲信将领,将残酷真相原原本本地道与众人知晓。
帐内,一片死寂,所有在场的将领,皆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为兄弟们报仇!!”“血债必须血偿!!”低沉的、带着血腥味的怒吼在营帐中回荡。
他们原本有心辅佐太子萧泰安复位,光复正统。可如今,太子不知所踪,且本就无心帝位。这血海深仇,便就此咽下吗?!他们对不起那些枉死的兄弟!
“将军!”一名部下红着眼问道,“太子殿下如今不知所踪,我们若再打着他的旗号起兵,恐怕……难以取信于天下人,也会被萧子由那狗贼污蔑为冒充。”
邓永年深吸一口气,当年先帝命他护送太子离京时,除了太子本人,他亦带走了传国玉玺,以及太子金印。这也是之前死去的那位对他们紧追不舍的原因。
邓永年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此事我会解决。”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北方,仿佛能看到了那座在风雪中屹立的城。
将军府的书房内,炭火噼啪,邓永年与徐清宴面色凝重。
“姑娘知道殿下志不在此,下只是姑娘不知殿下如今落不明。”邓永年声音低沉,指尖点在地图上,“姑娘需要一面足够分量的旗帜,我们亦需要报仇。姑娘要能凝聚旧部,又要能让天下人信服才向我递来联手的讯息。”
徐清宴静立窗边,她的侧脸在雪光映衬下显得愈发苍白冷硬。“邓将军有何高见?”
邓永年沉吟片刻,目光看向她:“有一个身份,太子幼时,曾由先帝亲自为其与韩令仪韩将军指腹婚约。徐姑娘,由我为此事正身,姑娘也能显于人前。”
徐清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了然。这是要她利用这个“太子未婚妻”身份,名正言顺地统领他的名义能招来的力量。
“无定不出面,怕是不稳。”这风险极高,但,这也是她末襄城能打出“恢复正统”旗号最快的方式。
“无妨,这个姑娘不用担心。”邓永年道。
“好。”徐清宴便几乎再没有犹豫。
数日之内,告示贴满末襄城及周边州郡,檄文通过隐秘渠道传遍四方。徐清宴以“嘉敏太子未婚妻”公开,统领邓永年旧部与韩家军。
徐清宴身边出现了一个面上附着面具的年轻人,看着却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气质超然脱俗,邓永年见之行礼。无人敢轻易指摘这人的身份。
那告示上的印,无人敢伪。
末襄城开始大肆招兵买马,囤积的粮草军械被启封,工匠日夜不停地打造兵甲。无数早就不满的百姓、一些暗中观望的人开始向末襄城汇聚。
那面绣着隐约龙纹的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昭示着“恢复正统”的讨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