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讨逆的旗帜无异于直接宣战。除了几个投诚的城打开城门,更多的城门已然戒严,不过韩家军威名在外也并非虚名,只突然的暴雪阻了他们许多日。
中军大帐内,炭火噼啪作响,几位身经百战的校尉按剑而立。“将军,”资历最老的校尉王贲忍不住开口,带着质疑,“暴雪已经下了这么久,弟兄们手脚都快冻僵了。我们用不用另寻战机?”
她的声音清冷,与帐外的风雪同调,“王校尉,你看这雪,是阻碍还是天赐的良机?”
众将一愣。
徐清宴站起身,走到军事沙盘前。“连日大雪,守军松懈。关墙陡峭冰滑,巡逻频率也会降。”她的手指划过沙盘上一条几乎被忽略的、蜿蜒曲折的细线,“这里。”
“将军的意思是……”另一位校尉迟疑道。
“奇袭。”徐清宴吐出两个字,“雪停之前,便是我们破关之时。”
帐内一片哗然。在如此暴风雪中?这简直是疯子!
“我亲自带队。”徐清宴的声音不容置疑,“王校尉,你领主力于关前佯攻,吸引守军全部注意力。李校尉,准备弓弩手,埋伏于侧翼,若见关内火起,即刻以火箭覆盖关楼。”
命令一道道下达,她看着依旧面带犹疑的将领们,缓缓道:“我知道诸位心中所想,此战若败,我徐清宴第一个死在关墙之上;若胜,所有首功,皆归前线奋勇厮杀的将士!”话语掷地有声。
是夜,风雪最狂之时。徐清宴卸下厚重的铠甲,换上一身紧束的黑色夜行衣,背负短刃与飞爪。她身后,是三百名同样轻装简从。
“诸位,前路九死一生。可能都没有杀一个敌人就……有犹豫不决之人立刻回去,我绝不怪罪,我会亲自写一封信请你们带回去,不会有任何惩罚。”
“愿随将军,万死不辞!”低沉的回应带着坚决。
攀登“鹰不落”的过程,是一场与死神的挑战。绝壁几乎垂直,岩石被冰层覆盖,滑不留手。锋利的冰棱划破了他们的手掌和脸颊,鲜血刚渗出便冻成了冰碴。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不小心就会落入下方的深渊巨口。
狂风吹得人摇摇欲坠,雪沫灌入口鼻,窒息感阵阵袭来。徐清宴咬紧牙关,脸色有些青紫。她不能停,更不能退。在她体力即将消耗殆尽,她有些担心身后有些体力不如她的,是不是此举或许不该带这么多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掌终于触摸到了关墙顶端平坦的积雪。她屏住呼吸,如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上去。身后,幸存的将士也陆续登顶。
关墙之内,大部分守军都被王贲在正面的猛烈佯攻吸引到了前关。只有零星的巡逻队搓着手、呵着白气地走过。
徐清宴眼中寒光一闪,打了个手势。
“杀——!”
有将士从黑暗中扑出,刀光闪处,血花混着雪沫飞溅。他们目标明确,直扑守将帅府和城门绞盘所在。混乱,瞬间如瘟疫般在关内蔓延。
铁壁关守将崔猛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关下的战事,猝不及防身后大乱。他刚抓起战斧,帅府大门便轰然破碎。徐清宴手持长剑,踏着风雪与火光走了进来。她浑身浴血,黑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眼神冷得让久经沙场的崔猛都为之心悸。
“你……你是何人?!”崔猛惊怒交加。
“徐清宴。”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崔猛仗着力大斧沉,猛劈硬砍。而徐清宴身形如鬼似魅,剑走轻灵,专攻要害。几个回合后,她卖个破绽,诱使崔猛一斧劈空,随即揉身而上,剑尖如毒蛇般点在他的咽喉。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徐清宴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否则,屠关。”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女子,以及她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疯狂砍杀的死士,再看看关内已无法控制的混乱,崔猛手中的战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城门处的死士也清理了守军,沉重的绞盘开始转动,关了许久的大门,在内外夹击之下,轰然洞开!
关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王贲等人,看到关内火起、大门洞开,无不震撼万分。他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如潮水般涌入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