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年一听,眼睛下意识瞪大,竟然有些愣神和短暂的恍惚。
“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石达海叹了口气道:“就是一个多月前,你回宁海那次??????”
接着,石达海简单说了一下过程。
石达海说的‘上次’,指的就是贺时年回宁海。
与宣传部胡绍明、官田镇李朝阳、招商局段义东等人吃饭的那晚。
那晚石达海安排了苏澜歌舞团的朱笛和张盈盈助兴。
大家都很开心,喝了不少酒。
石达海继续道:“那场饭局结束后,我几个朋友又约着。。。。。。
夜已深,勒武县县委大楼的灯光依旧亮着。贺时年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窗外是沉静如墨的山影,窗内是一摞摞尚未批阅完的文件。他揉了揉太阳穴,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苦涩顺着喉咙滑下,却让他更加清醒。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葛菁菁发来的消息:“刚开完项目调度会,东开区污水处理厂的地勘报告出来了,地质条件比预想复杂,施工方建议调整方案,可能影响工期。”
贺时年盯着屏幕看了片刻,回道:“把新方案和原计划对比数据发我,我要知道具体差多少天、多少钱、谁担责。”
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那份《五年高质量发展规划》上。自从正式出任县委书记以来,这份文件就成了他每天必看、必改、必思的核心任务。它不再只是蓝图,而是一张正在被现实一笔笔描摹成真的路线图。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从来不是风暴来袭时的挺立,而是风平浪静后的坚守。权力一旦稳固,最容易滋生的是懈怠与侥幸。而他最怕的,不是敌人环伺,而是自己慢慢变成了曾经厌恶的那种人。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准时出现在县政府门口,迎着晨雾步行前往东开区工地。这是他的习惯??每周至少三次实地走访重点工程,不带随从,不搞阵仗,只穿一件旧夹克,脚踩一双沾泥的皮鞋。
工地上尘土飞扬,挖掘机轰鸣作响。项目经理老陈远远看见他,慌忙跑来:“贺书记,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通知您今天要试桩……”
“正好赶上。”贺时年笑了笑,“带我去看看地勘点。”
在技术人员引导下,他蹲下身,亲手接过一段从地下抽出的岩芯样本,仔细查看断面颜色与结构。“这里确实有软土层,”他指着一处灰黑色夹层,“如果不加固,后期沉降风险大。但你们提出的桩基加深方案,会不会导致成本超支?预算还能兜得住吗?”
“目前测算增加约四百万元。”老陈低声说,“我们准备申请追加资金。”
贺时年沉默片刻,站起身拍了拍手:“先别急着要钱。回去召集设计院、财政局、审计办开个联席会,看看有没有优化空间。政府的钱每一分都来自百姓税赋,不能轻易开口子。能省一分,就多修半米路。”
回到车上,赵海洋递上一份材料:“市纪委刚通报,原州城建投总经理刘振华落马了,涉嫌在多个棚改项目中收受建筑商贿赂,金额高达两千多万。其中……有一笔资金流向,牵出了咱们县以前那个被淘汰的投标单位??宏达建设。”
贺时年眼神一凛:“继续查,尤其是他们和本地某些‘中介公司’的资金往来。上次中标舞弊案虽然压住了,但我一直觉得背后还有网没捞干净。”
“已经在做了。”赵海洋顿了顿,“不过……有人提醒我,这事查太深,可能会碰上‘上面的人’。”
“那就让上面也看看,”贺时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是谁给了这些人胆子,敢把手伸进民生工程的饭碗里。”
当天下午,县纪委监委召开专题会议,决定对近三年所有使用财政资金超过五百万元的工程项目启动“回头看”行动。重点排查围标串标、转包分包、虚增工程量等突出问题,并首次引入第三方审计机构全程参与。
消息一出,全县建筑圈震动。
当晚,一家私人会所包厢内,几名商人围坐一桌,神色凝重。
“贺时年这是要动真格的啊。”一人叹气,“连废弃项目的账都要翻?这不是杀鸡儆猴,这是要把整片林子烧了。”
另一人冷笑:“他以为自己清廉就能洗清所有人?这行当哪有干净的?真要查到底,十个有九个得进去!”
“所以……不能让他查下去。”角落里一个声音低沉响起,“得想办法让他分心,或者,让他自己出问题。”
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一名身穿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摘下墨镜,正是已被调任市政协的阮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