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当晚,胡翊召集朱家兄弟与刘千户议事。
“陛下这道圣旨来得及时,给了我们尚方宝剑。”胡翊道,“但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低调查访,而是正式办案。敌人必然会疯狂反扑。”
朱棣沉声道:“我猜,姚苑娟不会坐以待毙。他要么逃,要么杀人灭口。”
“没错。”胡翊点头,“所以我已命人在各村布防,保护关键证人。同时,我打算明日亲自带队,突袭姚府,搜查账册与地契原件。”
朱?兴奋道:“要不要直接把他抓了?”
“不行。”胡翊摇头,“此人背后牵连太广,若无确凿证据,贸然抓捕只会引发更大动荡。我们必须找到他贪墨、强占、谋杀的确证,才能一举定乾坤。”
正说着,一名亲卫匆匆进来:“报告驸马爷,王老头家中出事了!他儿子昨晚被人毒杀,尸体刚被发现!”
众人皆是一惊。
胡翊猛然站起:“走,立刻过去!”
赶到王家时,只见屋内哭声震天。王老头抱着儿子尸首,老泪纵横。其妻瘫坐在地,口中喃喃:“报应……这是报应啊……我们不该说话的……不该招惹他们的……”
胡翊蹲下查看尸体,发现唇角有紫黑色痕迹,指尖发青,明显中毒迹象。他翻开死者衣袖,赫然看到一处细小针孔。
“是鹤顶红。”胡翊沉声道,“有人用极细银针注入毒药,手法专业,绝非普通人所为。”
刘千户咬牙:“定是姚府派出的死士!”
“不错。”胡翊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但他们犯了个错误??他们以为杀了一个人就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殊不知,这一刀,反而点燃了整个村子的怒火。”
果然,消息传开后,原本犹豫是否作证的村民纷纷挺身而出,主动提供线索。有人指认见过陌生人在村外徘徊;有人称夜里听到墙外有动静;更有老妇回忆,曾见一名穿灰袍的男子悄悄递给李三癞一个小瓷瓶。
证据链正在闭合。
第四日清晨,胡翊率领亲卫与县衙捕快,浩浩荡荡开赴姚府。
大门紧闭,门匾高悬“忠烈之家”四字,讽刺至极。
胡翊上前叩门:“开门!奉旨查案!”
许久无人应答。
胡翊眼神一冷:“撞门!”
轰然一声,大门破碎。
院内空无一人,唯有风吹落叶,寂寥萧瑟。
搜查开始。
在书房暗格中,发现了大量地契副本,均以极低价强行过户,签字画押者多为老弱病残,不少指纹模糊不清,显系伪造。
在后院马厩夹层,挖出一本黑色账册,详细记录了历年强买田地、收取高利贷、贿赂官员的金额与经手人,其中竟包括周文渊、朱承志乃至凤阳知府的名字!
最令人震惊的是,在一口枯井底部,找到了阿娟生前留下的血书??用指甲在破布上写道:“我非自尽,乃被朱暹强辱后推入河中,求天理昭昭,为我申冤!”
胡翊捧着血书,久久不语。
朱?红着眼睛说:“姐夫……咱们一定要让他们偿命。”
胡翊缓缓点头:“会的。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刘千户急奔而来:“驸马爷!不好了!姚苑娟和朱暹不见了!我们查了城门记录,昨夜有人持朱将军令牌出城,极有可能是他们!”
胡翊目光一凝:“追!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活捉!”
他转身对众人道:“传令下去,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三日后在县城公开审理,邀请周边百姓旁听。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夜深人静,胡翊独坐灯下,翻阅案卷。
窗外月色如水,照在那枚御赐铜牌上,泛着幽光。
他知道,这场仗,不只是为了几个百姓,更是为了打破那个盘踞已久的权贵集团。
他知道,明天会有更多风雨。
但他也知道,只要心中有义,脚下有路,他就永远不会退缩。
因为他是胡翊,是大明的国医,也是百姓心中的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