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刁民!蠢货!”姚苑娟一脚踹翻茶几,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什么不早动手?为什么不灭口?现在被人抓了把柄,叫我如何收场!”
李三癞匍匐在地,哭诉道:“老爷……小的本来想动手的……可那胡翊身边有三十亲卫暗中保护,而且他还让百姓联名作保,互相担保,谁若反悔或被害,其余人立刻报官……我们根本不敢下手啊……”
姚苑娟咬牙切齿,来回踱步。忽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讲规矩了。”
他低声唤来心腹:“去,连夜派人潜入各告状人家中,放话出去??谁若撤诉,既往不咎,还可得十两银子;谁若执迷不悟,明日全家就别想活着走出村子!”
心腹领命而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早已落入胡翊眼中。
原来,胡翊早料到对方会出此下策,故而安排刘千户率领亲卫乔装成村民,在各户周围暗中守护。那一夜,果然有数拨黑衣人摸进村庄,企图威胁恐吓,却被尽数擒获,当场搜出银两与恐吓信。
次日清晨,胡翊再次登台,当众宣读昨夜所获证据,并展示被擒之人。
“你们看!”他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黑衣人,“这就是姚千户派来灭口的杀手!他们带着银子,也带着刀,一边收买,一边威胁!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良民秩序’?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官府公正’?”
百姓哗然,愤怒如潮。
“杀了他们!”“烧了姚府!”“为阿娟报仇!”
群情激愤,几乎失控。
胡翊抬手示意安静,继而说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恨,我也恨!但我不能让你们动手。一旦私刑报复,你们就成了罪人,而他们反而能借此脱罪。我们要用律法,用证据,让他们自己走进牢狱的大门!”
众人渐渐平息。
胡翊随即下令:将所有案卷封存,交由刘千户率亲卫连夜送往凤阳行在,直呈皇帝御前。同时张贴告示,宣布即日起设立“民怨台”,凡有冤屈者皆可前来申诉,由王府记录备案,等待朝廷裁决。
此举一出,周边十里八乡百姓蜂拥而至,短短一日之内,又新增百余桩案件,涉及土地强占、赋税舞弊、宗族压迫、官商勾结等种种弊端。
而姚苑娟终于坐不住了。
第三日午后,一辆华盖马车驶入村口,随行二十骑护卫,气势汹汹。车上走下一员武将,盔甲鲜明,腰佩宝剑,正是凤阳卫指挥使、淮西功臣之后??朱亮祖之侄,朱承志。
他大步走上高台,冷眼扫视胡翊等人,喝道:“奉朱将军令,查办聚众闹事、伪造文书、煽动民变之逆贼!尔等速速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朱?一听,差点笑出声:“哟呵,这回派个冒牌将军来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称奉朱将军令?”
朱承志勃然大怒:“大胆狂徒!竟敢辱及国柱!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未落,胡翊缓缓起身,目光如电:“朱承志,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我?我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第一,假冒军令。朱亮祖并未授你任何权力处置此案,你擅自调动军队,已是僭越。”胡翊一字一句道,“第二,包庇重犯。姚苑娟多项重罪在身,你不仅不缉拿归案,反而助其遮掩,形同共犯。第三,威胁朝廷命官。我乃奉旨巡查之驸马,你竟敢以武力相胁,此乃谋逆大罪!”
朱承志脸色微变,但仍强撑道:“你有何凭证?空口白牙就想定我罪名?”
胡翊冷笑,挥手示意。
刘千户当即呈上一份密报??竟是昨夜截获的姚苑娟写给朱承志的亲笔书信,内容明确请求其出面压制胡翊,并许诺事后共享利益,瓜分土地所得。
“你还要狡辩吗?”胡翊将信件高举,“这上面不但有你的印章回函,还有你亲笔批注‘可行,明日发兵’六字!铁证如山,你还想抵赖?”
朱承志浑身一震,终于面如死灰。
围观百姓一片哗然,纷纷怒骂:“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官匪勾结!”“打死这个狗官!”
朱承志还想挣扎,却被刘千户率领亲卫当场按倒在地,绳索加身。
胡翊环顾四周,沉声道:“今日之事,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姚苑娟、朱承志等人,不过是冰山一角。我已奏请陛下派遣钦差大臣彻查凤阳吏治,清查土地账册,整顿赋税制度。凡参与土地兼并、高利盘剥、欺压百姓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就在此时,远处尘土飞扬,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身穿黄衫,手持金牌,高呼:“圣旨到??!”
所有人肃然跪地。
使者下马,展开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凤阳怀远县民怨沸腾,贪官横行,恶霸肆虐,朕心甚痛。今特命驸马都尉胡翊暂代巡按御史,全权查办此案。凡阻挠公务、包庇罪犯、威胁证人者,皆以谋逆论处,就地正法亦可!钦此。”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
胡翊接过圣旨,昂然立于高台之上,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镀上一层金辉。
他知道,这一战,才真正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