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终于颁下教令,阻止李严。
谁都知道襄阳有多难打。
一旦江州成为襄阳一般的岛城,大军虽百万亦无尺寸立锥之地。
那么吴军确实打不下江州,可汉军同样也打不下江州。
李严但凡生出异心,蜀中的军事力量,便只能控制成都平原及成都西南的南中诸郡。
至于广汉、巴郡、巴东、巴西、江阳、涪陵、白帝,甚至是汉中,全都要被李严事实上控制。
有无叛汉之心尚未可知,但拥大军数万的李严,妄图独霸一方,另立中心,与丞相分庭抗礼的野心已是路人皆知。
打那以后,不少人都劝丞相,李严腹有鳞甲,恐有割据不臣之心,希望丞相能把李严弄到别处去,不要再让李严都督江州重镇。
或许是希望能借此事感化李严,让李严知道自己用心良苦,丞相还是没有听众臣之劝,使其留任。
至天子亲征,李丰失期不至。
丞相终于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能靠他一颗赤心来感化的,有些人为了功名利禄,是真的可以从允文允武变得既蠢且坏。
一路南来,刘禅偃旗息鼓,并未多作声张。
李严虽为江州都督,但刘禅并没有遣任何人向李严通传西城、上庸得胜的消息。
对于天子亲至江州之事,李严更是一无所知。
当他从城门将军那里收到消息,说楼船将军陈曶已至,邀请他出城一叙时,他是不屑且愤怒的。
“小子敢尔?!
“纵其父陈到亲至,亦当主动弃船登城,求访于吾。
“他何德何能,安敢邀吾至城外一叙?!
“就因为他功封楼船将军?!
“不见!”
城门校尉悻悻离去。
不多时,再度折返。
“将军,少君也回来了!”
“什么?!”李严既惊且喜。
然而这惊喜稍纵即逝,其人马上跟川剧变脸似的瞬间变了颜色,嘴里骂骂咧咧:
“这孽畜还知道回来!
“半年来我与他去信无数!
“他倒好,除一开始回信两封,后面三四个月没给我回过一字!
“现在更是了不得了,既然已经回了江州,竟不先来拜见父母,反而跟那陈曶在城外做什么?!
“难道要我这当父亲的去为他接风洗尘吗?!
“真是孽畜!
“不孝之子!”
李严虽一边嘴里怒骂,却又一边穿衣着履。
“将军,少君在陛下身边任事,公务繁忙不比从前,无暇回信也是可以理解之事。”
城门校尉乃李严心腹,从南阳追随李严到蜀中,数十载私恩栽培,对李严忠心耿耿。
在江州,这样的将校不少。
托孤重臣,镇边数载,有这样的名头大义在身,纵使一开始不是李严亲信,经过几年时间栽培,慢慢也变成李严亲信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