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对着虚空轻语:
>“你们错了。”
>“你们以为,薪火靠一个人传递?”
>“可它从来,就长在土里。”
>“只要还有孩子愿意听故事,只要还有人敢在黑夜说一句‘不对’,”
>**“春天,就永远不会被杀死。”**
话音落下,天空骤然放晴。
七片金箔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可林知夏知道,这不会是终点。
因为**谎言会学习,会进化,会伪装成正义、秩序、稳定**。
果然,半年后,一场“文化净化运动”悄然兴起。某些学者提出“历史相对论”,声称“凌霄事件并无绝对真相”,主张“多元解读”。他们办讲座、发论文,甚至拍纪录片,将剑仙描绘成“理想主义暴君”,将清道令美化为“必要的牺牲”。
更可怕的是,许多年轻人开始动摇。他们说:“都过去了,何必再提?”“现在不是挺好吗?干嘛非要撕开伤口?”
林知夏没有辩驳。
她只是在春分那天,独自登上极天崖,将那只断裂的铜铃埋入桃树根下。
当晚,全球七千二百所书院的学生同时做了一个梦:
他们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四周寂静无声。没有风,没有鸟鸣,没有孩子的笑声。远处,一座巨大的碑林矗立,碑上无字,唯有一片空白。
一个声音在梦中响起:
>“这是你们选择遗忘的世界。”
>“这里,再也没有人提起凌霄。”
>“这里,春天来了,却没有人记得它是怎么来的。”
>“这里,所有人都活着,但没人敢说真话。”
梦醒时,无数人痛哭失声。
第二天,第一所“沉默纪念堂”在归藏村建成。堂内无塑像,无文字,只有一面空墙,墙上挂着一口无舌之钟。
人们走进去,站上三分钟。不说一句话,不做任何事。
只是为了体验,那种**彻底失去声音**的恐惧。
消息传开,七大洲陆续建起同样的纪念堂。父母带孩子前往,教师组织学生参观。讲解员只说一句:
>“如果今天没人说话,明天,就不会有人记得你曾存在过。”
与此同时,林知夏宣布启动“薪火计划?第二代”。
她不再亲自授课,而是将自己毕生所学,包括梦境引导术、记忆共振法、真言共鸣诀等,全部录入“真源库”,开放给所有“新薪者”自学。
她还设立“说书人认证制度”:凡能完整讲述凌霄故事、并通过“共忆考验”者,皆可获得一枚青铜徽章,上有三个字:
>**“我在听。”**
这枚徽章迅速成为年轻人最珍视的荣誉。他们走街串巷,为老人讲故事,为孩童启蒙,甚至深入监狱,为囚犯朗诵《春不来》。
有人笑他们天真。
可当一位曾亲手焚烧《薪火录》的老狱卒,在听完第十遍朗诵后突然跪地痛哭,说自己三十年来夜夜梦见那个被他打死的少年时,人们终于明白:
**真相不是用来战胜谎言的武器,而是用来治愈伤痕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