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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阳谋（第2页）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他低声问，“杀了我？还是逼我说出密道出口？”

“都不。”南山王阳淡淡道，“我要你活下去。”

易桑猛然睁眼。

“我要你亲眼看着谢之助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南山王阳逼近一步，眸光如刃，“我会放出风声，说你已被策反，正在协助我们追查军统残余。他会信，因为他需要一个活着的易桑来证明他的计划成功了。然后……我会让他亲眼看到，你如何带领我们，把他经营二十年的情报网彻底掀翻。”

“你疯了……”

“我没疯。”南山王阳微笑，“我只是学会了你们的方式??用情感做武器，用忠诚当陷阱。”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一名特务匆匆进来，递上电报：“主任，刚刚截获一段加密通讯，来自南京方向，发报频率符合破军大组标准代码。内容只有八个字：‘子豪已动，勿扰归途。’”

易桑脸色剧变。

“宋子豪？”他喃喃道，“他不该这个时候行动……除非……”

“除非他也以为你还活着，并且即将完成交接。”南山王阳迅速抓起地图摊开在桌面上，手指点向苏州河畔一处标记，“这里，老海关钟楼，今晚十点整，钟声会响十二下??那是你们约定的信号时间。”

“他要来取F-7？”白腾茂惊呼，“可那批货早被我们转移了！”

“他知道。”南山王阳冷笑，“所以他带的不是运输队，是敢死队。他是来引爆空仓的，制造混乱，趁机刺杀我这个‘新晋汉奸主任’，重振军心。”

“必须阻止他！”易桑挣扎着要起身，“子豪是我师弟，他不知道真相！他会死！”

“阻止？”南山王阳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如果你真这么在乎他，就不会在他出发前，故意漏掉联络密码变更的信息。”

易桑动作一僵。

“你以为我不知道？”南山王阳缓缓道，“你在被捕前最后一刻，修改了无线电台的应答密钥。你明知道他会按旧码行动，等于亲手把他送上绝路。你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死得像个英雄，而不是沦为叛徒的共犯。”

易桑低下头，不再言语。

片刻后，他轻声道：“让我去见他。”

“不行。”南山王阳断然拒绝。

“那就让我死。”易桑抬起头，目光决绝，“否则，我宁可用头撞墙，也不愿看着他为一个谎言送命。”

两人对视良久。

最终，南山王阳叹了口气，挥手示意白腾茂解开镣铐。

“给你三个小时。”他说，“你可以去见他，但必须戴上监听器，说每一句话都要经过我允许。而且……”他盯着易桑的眼睛，“如果你敢通风报信，我就立刻枪毙你儿子??那个现在藏在法租界修道院里的孩子。”

易桑身体一颤，终于颓然点头。

三小时后，暮色四合。

苏州河边，老海关钟楼静静矗立，斑驳外墙映着夕阳余晖。钟面指针缓缓靠近九点三十分。

一道佝偻身影沿着河堤踽踽独行，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手里拎着一只旧皮箱。正是宋子豪。

他每走几步便停下张望，眼神警惕而坚定。十年潜伏，三次生死逃脱，他早已不是当年临训班里那个热血青年。但他仍记得老师的教诲：“真正的特工，不是死得轰烈，而是活得长久。”

可今晚，他不想再活了。

因为他听说，师兄易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