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别想着速胜。”他转向所有人,“我们要做的不是逞英雄,而是确保没人再倒下。”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赵卫红几乎未曾合眼。他带领技术组重建敌方通讯频段模型,预判其可能使用的加密方式;又结合气象数据,推测出对方最有可能发起攻击的时间窗口??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雷暴云团覆盖卫星信号时段。
果然,第四日凌晨两点五十分,前线侦察无人机捕捉到异常热源移动轨迹。赵卫红立即下令启动预案,派遣两支机动小队迂回包抄,同时释放干扰信号封锁区域无线通信。
战斗爆发得迅猛而短暂。
三小时后捷报传来:目标全部落网,无一人逃脱,我方零伤亡。
当胜利的消息传回指挥中心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唯有赵卫红静静坐着,望着屏幕上缓缓升起的朝阳,低声说了句:“老班长,我们没给您丢脸。”
那是他对那位曾在雪夜送粮、最终因风湿瘫痪的老兵的承诺。
任务结束后,赵卫红没有立刻返回原单位。他被临时借调至国防大学,参与编写《现代边境反恐作战案例汇编》。教材中专门设立一章,名为《伤残军人的价值重构》,其中引用了他的亲身经历:
>“身体可以残缺,意志不能投降。一名老兵的意义,不仅在于他能跑多快、打多准,更在于他能否在关键时刻,用经验和精神托起新一代的肩膀。”
书稿尚未出版,已有军校学生自发誊抄传阅。有人在论坛发帖:“原来真正的硬汉,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带着恐惧依然前行。”
与此同时,社会上的“纠察热”并未消退。某短视频平台发起#对不起我是纠察#挑战活动,数百万网友模仿赵卫红的经典语录,拍摄自己在生活中坚持原则的小片段:有老师制止校园欺凌,有公交司机拒绝酒驾乘客上车,有年轻人在景区劝阻乱刻乱画……这些视频虽平凡,却透着一股久违的正气。
甚至有企业将这句话印在员工守则首页,作为职业操守的象征。
而这一切,赵卫红依旧知之甚少。他回到营区那天,天空飘着细雨。刚走进宿舍楼,便听见楼道尽头传来争执声。
“我说了我没偷!你们凭什么搜我包?”一个年轻士兵怒吼。
“你口袋里露出一角的东西,分明就是连队仓库的电池!”另一名纠察队员毫不退让。
赵卫红走过去,看见被拦下的正是一个月前顶撞他的那个违纪新兵。此刻他脸色涨红,眼中含泪。
“让他把包打开。”赵卫红平静地说。
新兵咬牙拉开背包拉链,里面除了一些私人物品,果然有一节五号电池。
“解释。”赵卫红看着他。
“是我拿的……但我不是偷!”新兵声音颤抖,“我妈病了,家里停电,手机充不了电,我想带回去给她应急……我以为……以为没人发现……”
周围一片寂静。
赵卫红蹲下身,与他平视:“你知道仓库物资管理规定吗?”
“知道……可我当时真的急昏了头……”
“急,就能违法纪?”赵卫红声音低沉,“那你现在懂了吗?为什么我们必须守住规矩?因为一旦开了口子,今天是你拿一节电池,明天就有人搬走整箱装备。你以为你在救一个人,其实你是在毁掉整个集体的信任。”
新兵低头哽咽。
“但我相信你动机不坏。”赵卫红站起身,对身旁纠察队员说,“登记备案,照章处理。但这事到此为止,不许扩散。”
然后他转向新兵:“明天我会向组织申请特批,给你寄一套充电宝和太阳能灯具。以后遇到困难,先报告,别自己扛。记住,**军队不是冷酷的地方,但它必须有底线**。”
新兵猛地抬头,泪水滑落:“赵教导员……我错了。”
“错不是终点。”赵卫红伸出手,“是起点。只要你愿意改,我就愿意帮你。”
那一刻,围观的士兵们自发让开一条路。有人默默敬礼,有人掏出笔记本记下他说的话。
几天后,营区召开思想教育大会。赵卫红作了题为《纪律的温度》的讲话。他说:
“我们常以为纪律是束缚人的绳索,其实它是保护人的盾牌。它不让好人变坏,也不让坏人拖垮好人。纠察不是为了抓人,而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安心地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