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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第1页）

雨歇离开熹园的时候，一匹快马正在侧门停下。来人飞身下马，快步入内，一路被引进了卢宽住的院子。

不传密信，而是派亲随拿了信物，口传消息，卢宽便知兹事体大。

孟珂刚听下人报说，京中来人见二公子，就见卢宽进烟雨斋了。她忙让回雪收拾起桌面的没打完的穗子、丝线珠玉，自己迎去了外间，见卢宽面色凝重，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卢宽道：“我前脚刚走，圣上就。。。。。。倒下了。父亲让我即刻回去，京中只怕……”

“要变天？”孟珂顿了顿，“明日一早就走？”

卢宽点了点头。

“早点动身好，京中形势瞬息万变，万万耽搁不得。”孟珂慢慢踱着步，思忖道，“我如今在这里，府中事务只怕处理不及时。这样，你先行一步……”

卢宽忙道：“无妨。既只传我回去，想必也没还到那个地步。父亲向来谨慎，叫我回去，应该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说着，看着她叹道，“只是，本想多陪你一段时间的……”

“你放心回去，我能照顾好自己。”孟珂笑着看他，嘱咐道，“你一定转告父亲，我这边随时准备动身。”

“可你这边……”

她的一番布置真就全部扔下，不可惜吗？可他哪里不知道，不论府中上下如何待她，她从不恃宠而骄，本分到了有些见外。若有需要，她一定会扔下自己的一切，先顾卢府。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应道，“好，我会转告的。”

说完，在窗边坐下，拍拍自己身旁，示意孟珂坐下：“来，我再看看你的脚踝。”

“早没事了。”

但她还是坐了下来，让他看了好放心。

卢宽又细细给她梳理了一遍经络，末了，嘱咐道：“平日还是要小心些，不要伤到，防患于未然才是上策。”

孟珂心里一暖，不管她的心湖如何冰封成雪原，这些细微的关切、真心的心疼，总能让她心口瞬间便荡漾起无限的柔软。

***

这天的晚膳，比平常更丰盛。

午后，周冶见卢宽的小厮在张罗收拾行李，就知道他要走，但上了桌却发现，这一餐不为践行，而是卢宽临走给孟珂张罗的。

呆了这几日，他也看出来了，除了睡觉，吃饭也是卢宽照顾妹妹的头等大事——也是头疼大事。

天南海北的开胃小菜，下饭的新奇菜式，他日日换着方儿地给她做，更别提那调理脾胃的药了，可似乎不大见效。

孟珂吃个饭，总跟猫儿似的，恨不能数着米粒吃，任什么喜欢的、开胃的菜上来，也只浅尝几口，总是才刚坐下，便说吃不下了。

这不，卢宽又软磨硬泡上了：“再吃几口，就几口。”

孟珂心塞地看了他一眼——实实在在的塞。她日常睡不好，脾胃虚弱，看什么都没胃口，吃饭完全只是为了活着。别说享用美食了，她简直是生生填食，多咽一口都难受，简直如受刑。

“能不能有一种药丸，吃一粒便可以活下去，从此不用吃饭了？”

“有！闭眼伸腿丸。”卢宽没好气地道，“那药吃了，可不就不用吃饭了。要么你就再本事一些，能炼出仙丹。不过，你若能炼那丹，就直接飞升成仙了。”

孟珂：“你还别说，我这种体质，还真适合修仙。别的不说，辟谷那是一点障碍都没有，得大解脱。”

“行了，我的仙子。别扯闲篇了，”卢宽给她又夹了几筷子菜，“在你没飞升之前，饭，还是要吃的！”

转移注意力失败，孟珂只得重又举箸，几口复几口，实在咽不下了，“啪”一声放下筷子，揉着心口道：“不行了。茶！茶！”

回雪忙递过早备好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