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咕嘟几口下去,总算把梗在胸口的东西顺下去了。
见此,卢宽也只得放过她,但想到自己马上要走,无人再能磨她,又忍不住道:“每顿好歹逼自己多吃几口。能多少长点肉,身子就不会这么弱。”
周冶闻言去看孟珂,她虽纤弱,看起来倒也没什么病,何至于这么脆弱了?卢宽简直把她当成个纸人似的,仿佛风一吹就要破。可他看着,她可比谁都强韧多了。只怕在座这二位公子都折了,她也还能活下去。
孟珂无奈苦笑,说起来,她没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可成日里小病不断,不是这里不适,就是那里不好。一年里,倒有大半年都在吃药。大夫都说,皆是心病所致。但凡心境开阔,少思多笑,睡得好了,吃得便香了,也就什么都好了。
可这生而为人,唯独这一颗心,最由不得自己。
她本想说,若能咽得下去,还说什么?但不想让卢宽挂心,又说不出来了,只乖乖点头道:“知道了。”
卢宽如何不知道她嘴上答应,却绝难做到。
孟珂看他还微微蹙着眉,心念一动,对回雪道:“这男人吧,一啰嗦,就不潇洒,也不风流倜傥了……”
声音不大,但该听见的都听见了,一旁众仆从也忍不住都笑了,又忙绷住。
卢宽的脸一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他这吃瘪的模样,孟珂倒笑了。
卢宽一见她开怀,自己也连憋闷都忘了,从心里笑了出来。
二人的这份亲密,落在周冶眼中,难免有一种多余的外人之感,插不上话,只能陪笑。
这时,回雪却看了看小姐,又去看周冶。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小姐是故意为之的感觉。他们兄妹之亲密不假,只是,她把这份亲密展示人前,还这样公然地忽视周冶,似乎另有用意。
一开始,小姐想让周冶知道,她没有那么坏,想拉近同他的距离。
可现在,她似乎又想让他觉得,她没有那么好,想限制他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
这天夜里,烟雨斋的窗边,又坐着两个人影。
卢宽手中拿着玉箫,却没有吹,只不时在手中晃着。他看了孟珂好几次,终于迟疑地道:“那个……那个……”
孟珂意外地笑问:“你什么时候说话也会吞吞吐吐了?”
卢宽头一昂,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道:“我就是想说,那个周冶在此地,也还有点用,但毕竟不是自己人,你万事还是要多当心,还有……”
“还有,那小子吧……长得……还行,是有些迷惑姑娘家的本事的。你自己……留个心,可别……轻易让人骗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这几句,几乎听不清了。
孟珂将脸埋在膝盖上,笑了。
卢宽绷着脸:“有什么好笑的!”
孟珂笑着看他:“笑你居然还有承认另一个男人长得还行的这天,我得看看,太阳是不是改成打西边出来了。”
卢宽看了她一眼,说出一句跟他此刻孩子气的模样极冲突的话:“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可太清楚了。”
说完,将手中的玉箫一圈又一圈地在手中转着,掩饰着尴尬。
孟珂一挑眉,故意逗他:“哦?都想些什么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