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清醒着回归。
方偲抓着裴挽棠的裤子痛哭流涕:“对不起……嘘嘘,对不起……”
裴挽棠嘴角肌肉抽动,额头青筋暴起,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想起何序慌乱无措地和胡代说“我好像生病了,经常莫名其妙哭,我想出去转一转,看会不会好”,想起她洗澡不开热水,过路不看红灯,所有的愤怒都被咬碎了咽进肚子。
裴挽棠重新在方偲面前蹲下,她的动作慢极了,抓着方偲胸口的衣服,声音阴寒发冷:“方偲,话我只说一遍——从今天起,爆炸是因为沼气。”
沼气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煤气罐,导致阀门松动漏气,而沼气爆炸的瞬间温度超过1000℃,可以直接点燃泄露的煤气罐。
这件事就是意外,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第二个原因。
“方偲,阀门的事,你必须给我把它烂在肚子里,你想让她活,就把你的错烂在肚子,其他我会解决,听懂了?”
方偲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尽办法把“阀门”两个字嚼烂了往肚子里咽。
但是咽不下去。
越清醒越咽不下去。
裴挽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到方偲的电话是在居家办公的某一个傍晚,还有两个小时就吃晚饭了,晚饭期间她可以不闪不避地坐在何序对面看她一个小时。
为这一个小时,她已经在书房等了一天了。
方偲却在电话里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裴挽棠:“什么事?”
方偲:“这辈子都不要让嘘嘘回东港。”
裴挽棠:“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她这辈子只会留在我身边,看着我,爱我,东港的人和事以后和她再无瓜葛。”
“我没忘,但你当时说的是庄和西,你说嘘嘘这辈子只会留在庄和西身边。”
“……”
“你还是是她吗?”
“……”
不是了。
那个名字她已经逼着何序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连她自己都快想不起来被人叫“庄和西”是什么感觉。
裴挽棠抓着手机,某一秒突然像是两脚踏空一样,被强烈的失重感袭击。她耳中嗡鸣,心脏狂跳,模模糊糊中听到方偲说:“嘘嘘喜欢和西。”
在她们相识的第八个月,她就不让人骂她有病,也不让人砸她给买的手机。
方偲说:“嘘嘘喜欢和西。”
“你做回庄和西行不行?”
“……”不行。
庄和西什么都办不到,奖拿不到,人救不了,让人践踏、被人背叛,谁都想控制她、左右她。
“那你能不能哄一哄她?”
“……”不能。
哄她等于求她。
她早在佟却看清一切的时候就说了,求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换来的只有巴掌和耳膜穿孔,她自16岁之后,从来只求自己。
方偲那边静了很久:“那至少照顾好她,别让她哭,别太辛苦,可以吗?”
现在不就是这样?
给她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
她咳嗽一声,她都要派人去盯,何况哭和辛苦。
方偲在想什么。
态度、语气也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