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风裹挟着湿热的潮气,扑面而来,令人心头压抑。沈曜之子被押解回京后,被囚于天牢之中,等待最终的处置。然而,他并未表现出恐惧或悔意,反而在狱中显得异常平静。
数日后,沈昱亲自提审。
大殿之上,沈曜之子被押上堂,跪于阶前。他虽衣衫褴褛,却目光如炬,神情中带着一丝讥讽与悲凉。
“你可知罪?”沈昱坐在龙椅之上,声音低沉而威严。
沈曜之子抬头,目光直视沈昱:“陛下,我若真有罪,为何不杀我?为何还要审我?”
沈昱微微皱眉,却不恼怒:“你与岭南豪族勾结,煽动边民,意图脱逃,此乃大逆之罪。”
“煽动边民?”沈曜之子冷笑,“陛下,您可知岭南百姓为何愿意追随我?他们并非忠于我,而是对新政失望。您以为百姓都如您所愿,甘愿被新政压榨?”
沈昱神色不变:“新政为天下百姓而设,何来压榨之说?”
“新政之名虽好,可执行之人却未必清廉。”沈曜之子缓缓道,“岭南官员中,十有七八皆为旧臣党羽,他们借新政之名,行贪腐之实。百姓苦不堪言,而陛下却只知雷霆手段,不知体察民情。”
沈昱沉默片刻,缓缓起身:“你父当年也曾如此劝我,可他最终选择了谋逆。”
“因为他知道,您不会听。”沈曜之子语气平静,“陛下,您太自信了。您以为只要清除旧臣,便能换来天下太平。但您错了。旧臣可以清除,人心却无法用刀剑压制。”
沈昱目光一沉:“你这是在教朕如何治国?”
“我无此资格。”沈曜之子低头,“但陛下若真想治国安民,不妨听听百姓的心声。否则,今日之岭南,不过是明日之天下。”
沈昱望着他,良久未语。他忽然意识到,沈曜之子虽是叛臣之后,却并非愚昧之人。他的言语虽有偏颇,却也道出了新政推行中的隐忧。
“王德全。”沈昱缓缓开口,“将他押送岭南,终生不得返京。”
沈曜之子没有挣扎,只是低声一笑:“陛下,您终究还是不敢面对真相。”
他被押出大殿,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外。
沈昱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却并未因此事而轻松。他开始思考,是否真如沈曜之子所言,新政的推行中存在盲区?
翌日,御书房内。
沈昱召见御史台主事李承泽。
“岭南之事,你可曾查过?”沈昱开门见山。
李承泽躬身答道:“微臣已派御史前往岭南,初步调查结果显示,岭南官员确有借新政之名,行盘剥之实。尤其在征收赋税、摊派徭役方面,手段严苛,致使百姓怨声载道。”
沈昱眉头紧锁:“可有证据?”
“已有数十份百姓状纸呈上,皆控诉地方官员贪腐、苛政。”李承泽取出一叠文书,“陛下可亲自过目。”
沈昱接过,翻阅片刻,脸色愈发凝重。
“此事若属实,为何此前无人上奏?”
“因御史台初设,许多百姓尚不知晓可以上奏。”李承泽道,“加之地方官员封锁消息,百姓难以发声。”
沈昱沉思良久,缓缓道:“你即刻回御史台,设立‘民情直通车’制度,凡百姓状告官员者,皆可直达御史台,不得阻拦。朕要亲自过问每一起百姓上奏。”
李承泽震惊之余,连忙应命:“微臣遵旨。”
沈昱望着窗外,喃喃自语:“若百姓无法发声,朕便亲自听他们说话。”
数日后,御史台正式设立“民情直通车”,百姓状告官员可直达御史台,由御史台直接调查。此举震动朝野,不少地方官员惶恐不安,纷纷收敛贪腐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