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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人间法界（第2页）

消息传至终南山时，周衍正在修补篱笆。

李知微快马而来，满脸怒容：“不能再坐视了！这不是瘟疫，是**心毒**！有人在利用恐惧编织新的神权体系！”

周衍放下竹条，抬头看了看天。

“我知道是谁。”他说。

当晚，他独自南下。

一路上，他看到村庄废弃，祠堂焚毁，取而代之的是画满符咒的土庙，庙中供奉的不是佛道神仙，而是一尊面覆金纱的雕像，底座刻着四个大字??**真君受命**。

更令人惊骇的是，许多百姓竟主动拆毁自家祖坟，将先人骨灰倒入江河，声称“旧魂不去，新命难生”。

他在一处小镇停下脚步。夜深人静，只见一群蒙面人抬着一口铜棺游街，棺上贴满黄纸符?，每走一步，便有人跪地叩首，高呼：“献我名姓，求真君赦罪！”

周衍站在屋檐之上，目光冰冷。

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静静等待。

直到子时三刻，铜棺停于镇中心广场，蒙面首领登台宣读“天谕”：“今岁八月十五，月圆之时，真君将于南海升天，带走纯净之魂，留下浊世之人。凡愿献名者，可得金符一道，保全家平安；若有抗拒，九族皆灭！”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天而降。

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人群之中升起。

一位老妇人颤抖着站出，手中捧着一张写满名字的黄纸：“我把名字给了……可我的孙子昨夜还是死了，全身化作金粉……你们骗人！”

蒙面首领冷笑：“你不诚心，故遭天谴。”

老妇怒吼：“我烧了三代祖先牌位！我砸了祖传铁锅换钱买符！我连最后一碗米都捐给庙里！你说我不诚心？！”

她突然冲上前，撕开首领面纱??

下面是一张毫无五官的脸，光滑如蜡，唯有嘴角咧至耳根，露出森白牙齿。

“你是……傀！”

话未说完，她整个人爆成一团金雾。

全场死寂。

就在此刻，周衍落下。

他的脚步很轻，却让所有人感到窒息。

“你们借我的名字造神？”他低声问。

无人回答。

他抬起左臂，修复后的活金肌肤下，星光流转，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符文在跳动，那是千万人愿力凝结而成的“人心之链”。

“我可以原谅你们怕黑。”他说，“但我不能容忍你们为了光明，亲手掐灭别人的灯。”

他举手，掌心浮现一枚烛龙鳞片虚影，轻轻一吹。

风起。

不是狂风，而是带着麦香与炊烟气息的暖风。

刹那间，全镇百姓脑海中同时响起一段记忆??

是某个夏日午后，母亲在灶前熬药的身影；

是父亲背着自己走过泥泞山路的脚步声；

是邻家女孩递来的一颗糖丸，融化在舌尖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