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浑身发冷,手指攥紧窗框。
她早知张家势大,却未料其狠毒至此。
“那你……”她声音发颤,“会顺他们的意吗?”
祁让转身将她搂进怀里,一字一句道:“谁若想动你,先踏过我的尸体。晚余,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你是我唯一的王妃,活着是,死了也是。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不但灭他满门,还要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晚余却笑了,贴着他胸口轻声道:“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怕。”
那一夜,雨声淅沥,她睡得极沉。
而祁让彻夜未眠。
他写下三道密令:其一,命边关大营即刻调动三千精锐,沿江南下,隐于杭州外围待命;其二,联络朝中几位与张家不合的老臣,搜集其贪腐证据,准备反扑;其三,派暗卫潜回京城,严密监视御药房与东宫动向,尤其盯紧那位“暴毙”的宫女家属是否真被流放,还是早已秘密藏匿。
他知道,张家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五日后,消息传来??
原流放北疆的宫女家属并未抵达戍所,中途失踪。押解官兵集体声称遭遇山匪袭击,死伤过半,仅余两人侥幸逃生。而那两名“幸存者”在接受审讯时,竟双双吞金自尽。
线索再次中断。
但祁让已确认:张家背后有庞大的地下势力,甚至可能勾结江湖组织或番邦细作。此事若不根除,不仅他与晚余性命堪忧,整个朝廷都将陷入动荡。
他决定不再被动防守。
第七日,他们抵达杭州。
西湖烟波浩渺,桃柳夹岸,春色正浓。祁让的别院坐落于苏堤南端,白墙黛瓦,临水而建,名为“栖霞坞”。院中有一座三层小楼,飞檐翘角,登顶可俯瞰全湖。当年他修建此处,本是为了避暑养伤,如今却成了他与晚余的避世桃源。
当晚,晚余沐浴后倚在榻上,捧着一碗红枣银耳羹慢慢啜饮。祁让坐在床边削梨,刀锋划过果皮,一圈圈垂落如花。
“明日我想去灵隐寺上香。”她忽然说。
祁让抬眼:“为何?”
“求个平安。”她望着窗外湖光月色,“也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求一尊护佑之佛。”
祁让沉默片刻,点头:“好。但我陪你去,寸步不离。”
“嗯。”
第二日清晨,两人换作普通富户装扮,乘一艘画舫渡湖,再转轿前往灵隐。沿途百姓并不识得这位曾震动朝野的逍遥王,只道是一对恩爱夫妻出游,纷纷投来羡慕目光。
灵隐寺香火鼎盛,钟声悠远。
他们在大雄宝殿前点燃三炷清香,虔诚叩拜。晚余闭目许愿,指尖微微颤抖。祁让站在她身旁,目光却扫视四周,警惕任何异常动静。
礼毕,她欲往后山观音殿再拜,祁让却突然伸手拦住她:“不去。”
“为什么?”她不解。
“后山今日闭殿修缮。”他淡淡道,“方才和尚亲口所说。”
晚余回头看向知客僧,那人果然点头称是。
她不再坚持,随他返回前院。
直到走出山门,祁让才低声告诉她:“那知客僧眼神飘忽,袖口沾有新泥,分明是刚从后山下来。所谓‘闭殿’,不过是设局引你入套。我已查明,观音殿后藏有一条密道,直通山腹石窟,极可能是张家布置的伏击点。”
晚余倒吸一口冷气。
她终于明白,连神佛之地,也无法庇护她。
“他们真是不死心。”她苦笑。
“那就让他们彻底死心。”祁让眸光骤冷,“传令下去,今晚子时,突袭杭州城外三处秘密据点??查抄账册,活捉首领,一个不留。”
是夜,风雨交加。
三队黑衣人如鬼魅般潜入城郊废弃货栈、尼姑庵与茶庄,短短半个时辰内,捣毁张家在江南的三大情报枢纽,缴获大量密信、银票及一份惊人名单??上面记录着朝中二十七位官员与张家的秘密往来,其中竟包括两位尚书与一名皇室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