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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还算有良心（第2页）

她不是铁石心肠，可她更清楚，若今天心软一步，明天就会有无数个“林小鱼”拿“可怜”当武器，逼她低头。她重生一世，不是为了继续当个任人拿捏的老好人，而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

初五那天，江舒棠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上的百货商店，准备买些新文具和布料。刚进门，就听见一阵喧哗声从柜台那边传来。

“我不买不行吗？你们这是强制消费啊？”

熟悉的声音让江舒棠脚步一顿。她循声望去，只见林小鱼正站在糖果柜台前，脸色涨红，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毛票，而售货员冷冷地看着她：“同志，现在凭票供应，你这张糖票是上个月的，早就过期了，不能用。”

“可我排了两个小时队！”林小鱼声音发颤，“我都快饿晕了，就想买颗糖提提神……”

“规定就是规定。”售货员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名声烂透还敢出来丢人？赶紧走，别耽误别人买东西。”

周围人群渐渐聚拢，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冷笑摇头。林小鱼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掐着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曾经也是厂里最风光的姑娘，穿花裙子、烫大波浪，追她的男青年能排三条街。可如今，连一颗糖都买不到。

江舒棠本想转身离开，却见四丫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小声说：“姑姑，她看起来好可怜……”

江舒棠心头一紧。她蹲下身，认真看着女儿的眼睛：“四丫，可怜和值得同情，是两回事。一个人犯了错，可以悔改，但我们不能因为她可怜，就忘了她做过的事。她害得方婶家破人亡，害得周鹏差点娶了个骗子，还一次次想毁掉姑姑的生活??这样的人，就算再落魄，也不能轻易原谅。”

四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江舒棠拉着她正要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她回头，只见林小鱼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不好，她低血糖晕过去了！”有人惊呼。

江舒棠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走上前，从包里掏出一块自己带的麦乳精饼干塞进她嘴里，又让店员倒了杯热水灌下去。

几分钟后，林小鱼悠悠转醒，睁开眼第一句竟是：“是你……又是你救了我？”

江舒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静：“我不是救你，是不想看你死在我面前，给我添麻烦。”

林小鱼怔住，随即苦笑：“你说得对……我这种人，死了才干净。”

“那你就好好活着。”江舒棠淡淡道，“活着最难，死了反倒轻松。你要是真有悔意，就站起来，去找份工，老老实实做人。别整天想着靠别人施舍，或者用‘可怜’当借口博同情。”

林小鱼嘴唇颤抖，眼泪无声滑落。

“我已经……找不到工作了……everywhere都知道我的事……”

“那就去郊区农场，去养猪、种地，总比在这里自怨自艾强。”江舒棠说完，转身牵起孩子，“记住，我不会再帮你第二次。”

那天晚上，江舒棠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前世，依旧是那个阴暗潮湿的产房，婆母冷笑着站在床边：“生不出来就别生了，省得浪费粮食。”丈夫低头不语，父亲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拼尽全力喊着“救救我”，却无人回应。

她猛然惊醒，满身冷汗。

顾政南立刻醒来，将她搂入怀中：“做噩梦了？”

她点点头，靠在他胸前久久未语。

“还在想林小鱼？”他轻声问。

“嗯。”她闭上眼，“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落到她那样的境地，会不会也变成那样？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有恶的一面，只是没被逼到绝路？”

顾政南沉默片刻，低声道：“区别在于选择。你可以选择报复，也可以选择放过；可以选择沉沦，也可以选择爬起来。林小鱼不是没机会，她是不愿改。而你，从来都在选对的路。”

江舒棠鼻子一酸。

是啊，她也曾懦弱过、恐惧过，甚至想过向命运妥协。但她最终选择了抗争，选择了清醒地活着。

初八上班第一天，厂里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厂长宣布了一项新政策：为鼓励技术创新，设立“年度先进生产者”奖项，获奖者不仅有奖金，还能优先分房。

散会后，同事们三三两两议论着走出礼堂。江舒棠正收拾包，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