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绵机灵地往人群中一窜,先连忙拉过药铺的伙计,叫他快去县令家通知消息;又摸出两个铜板给街口的小乞丐,叫他也去凑热闹,只要在人堆里把气氛炒热就行!
天理昭昭,有什么事就在大家面前摊开说吧。
阿绵这会又爬上树,顺手摘了一枚枇杷。
她用衣袖擦了擦,一边啃一边好奇地望着院里的情况。
此时温乔已经讨要来了医方,看着看着也是紧皱眉头:“听在下一言,本人温氏子弟。以人血入引,在古典里也极少,都是些未经证实的无稽之谈。你的新婚妻子是一条人命不错,可莫大夫同样也是一条命。为何要牺牲她,来换取你妻子的命呢?”
温家是医学世家,在此一带颇有名望,据说祖上曾也出过御医。不过温乔家是一脉旁支,家业不算大,在这城中有一家大药铺,在临县也有一家。
郑公子皱紧眉头,“这是来我府上的神医说的,况且也不是要她的命,只是要几滴血罢了。”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阵嘘声。
有人喊:“你若真是这么心疼自家娘子,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不行吗?!”
“就是啊!”
郑公子垂下眼,神情落寞:“都说医者仁心,看来郑某是看错人了。”
他这一番说得颇有些楚楚可怜,不少人也迟疑了起来,也有人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莫漫的反应。
毕竟被心上人认为是“心狠不慈的女人”,一定备受打击。
然而让他们失望了。
莫漫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人血中没有任何特殊药效成分,大家也不要轻易在家里胡乱尝试。反而可能导致病人患上肝炎等,基本上就是绝症的意思。”
人们议论纷纷:“那鸡血和猪血呢?”
温乔沉默片刻,“我们是郎中,不是那酒楼饭馆的小二!你当我们这是在煮锅子呢?”
人群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在树上的阿绵远远的见到县令一家匆匆赶来,她瞧着再无热闹可看,一脚抹油溜回了家。
她到了铺里,孟驰坚纳闷怎么出去“学武”,还学回来半兜枇杷?
然而有一个好事,“你那一篓鳝鱼卖出去了,得了三百多文,拿去数吧。”
说着扔来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
阿绵喜笑颜开,盘腿坐在竹席旁边数边把铜板们串起来。
然而真正的大好事却是在两天后。
城墙边上贴出了许多告示,还有兵丁们念于大家听,说是县令仁德,颁布了一项举措,对城中的铁匠铺、纺织坊、豆坊……林林总总数十家铺子,免除部分徭役,让这些匠人们专注地好生经营!
通常来说,本地的徭役每年都有,都是在秋冬农闲之时,召集壮丁们给官府打白工。
什么修城墙、修水利、修路一类的体力活,没有酬劳不说,官府也只提供一餐捞不出几粒米的沙子粥。因而每家每户抽调的这一名男丁,一旦听闻了消息,都是心如死灰,若是那体力不好的,硬生生累垮了身体也有!
孟家分了家,在这一点上极其吃亏,去年孟二孟三都去了,好在只是在附近的村庄修路。
然而今年可不一样,据说是要去修水利的。
这比修路还要苦,寒冬腊月,河水刺骨。
然而不修又不行,最近几年风调雨顺,农户们的收成好,那么灌溉的农田需要的水也多。
孟驰坚看完告示,走进布铺里取了改好了尺码的两身衣裙、数件小衣,又转去胭脂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