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缓缓闭了闭眼:少安毋躁,等着。
果然,南宫继续说道:“我们来了这么久,又是开棺,又是验尸,你可有感受到一点怨气?”
她不等人回答,自顾自道:“昨天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我甚至感受到其他坟茔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怨气,可李念如的,没有,一点都没有。”
那气息平和的如坟茔本身,沉静,柔和,就像活了一辈子,寿终正寝的有福之人。
可明明,她生前苦难缠身。
“所以,她没有怨气,对这个世界没有怨气,对邢解详,同样没有。”
南宫把落在远处的视线收回,“一个没有怨气的人,自然不会想着报仇。”
最后,她看向李念裴:“你说得对,不是你不想查,是她不让查。”
话音落下,空气再次沉默下来。
他们在消化南宫刚才的话。
末了,段青州吁出口气,颔首:“既如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许久未开口的李无忧突然插话:“李念裴,你手上,是不是有李念如的东西?比如,信之类?”
李念裴面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抿了抿唇,还是说了实话:“这位大人料得不错,小妹,确实曾给家中送过一封信。”
段青州:“信上都说了什么?李念裴,不要隐瞒!”
毕竟是朝廷官员,脸上的笑一敛,语气一重,李念裴的膝盖立即软了,老老实实交代。
“信,信上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说女儿不孝,问候家人什么的,信很短,我刚才也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这才没说,不是有意隐瞒啊!”
李无忧:“有说起邢解详,或者其他人吗?”
李念裴忙摇头:“没有,连她自己的都没提,可即便这样,爹娘还是把那张纸当宝贝似的藏在枕头下,估计是每日都拿出来看呢。”
李无忧:“你们没有给她去过信?”
李念裴想了想才说:“那封信之后,我们才知道她居然去了长乐城,爹娘本来想着直接去看看她,恰好那段时间铺子生意忙,就耽搁了,哪知道……这一耽搁,就再没见到。”
李无忧:“也就是说,那封信送来没多久,李念如就死了?”
李念裴点头,脸上的悲色盖不住:“信到了一个月,人就没了。”
李无忧:“信还在吗?”
李念裴:“在的,在我父母那儿。”
南宫转了转手腕,起身:“带路吧!”
李念裴一惊:“各位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那信里真的没什么,我。。。。。。。”
李无忧在他肩上拍了拍:“别多想,只是以防万一,走吧。”
临下山前,南宫突然拍了下司徒:“找十几个和尚道士,给她念念往生经吧。”
司徒不敢不应:“好,我这就派人去找。”
南宫嘴角一抹笑意:“念上三天就行,也不用找什么高僧,她呀,也不想给别人找麻烦。”
……
镇上。
李府。
三进出的院子并无太多景致,房屋甚至有些老旧,虽说形还在,内力已经被掏空了。
看得出来,即便李念裴竭尽全力维系家族荣光,荣光也逐渐离他们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