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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采石要塞（第3页）

战事惨烈至极。东宁军以火雷封锁要道，以毒烟熏敌阵，以滚油浇落攀爬之兵。林川亲执长枪，率死士冲锋七次，身中三箭，仍屹立不倒。归尘为护其左翼，断臂坠崖，幸被绳索救回，昏迷三日方醒。

最危急之时，沈雀率夜鹞子从敌后杀出，原来他们早已混入秦军炊事营，一夜之间毒毙千人饮食，致敌腹痛如绞，战斗力大减。与此同时，郑七水鹞队顺江投雷，炸毁敌军浮桥两座，切断援兵。

第十日黄昏，秦军终于崩溃。秦厉本人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仓皇北逃，途中坐骑惊厥，跌入泥沼，险些被俘。最终仅带残部八千人狼狈撤退，沿途丢弃盔甲兵器无数。

新涂保住了。

百姓欢呼如潮，纷纷涌向林川，欲拥其为王，称“不世之主，当受九锡”。

林川立于高台，挥手止住喧哗。他脱下染血战袍，露出内里粗布衣衫，声音嘶哑却清晰：

“我不是王，也不是神。我只是一个不愿再看人跪着活的普通人。这一胜，不是我的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命换来的。那些倒下的兄弟姐妹，他们的名字，比我更重要。”

他转身，指向新建的“赤心碑林”??三百六十七块石碑整齐排列，每一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有战死者，有施药者，有传书人，甚至包括那只在送信途中冻死的信鸽。

“从今往后，这里不只是避难所。”他说，“这是新世的起点。我们要做的，不再是防守，而是进攻??用理念进攻，用制度进攻，用教育进攻。我们要让天下每一个角落都知道：

**人，不该生而为奴；

政，不该只为权贵；

法，不该只是枷锁；

而土地，终究要归耕者所有。**”

半月后，第一所“流动学堂”成立。由幸存学宫教师带队，二十名青年学子背着竹箧，带着《东宁律》抄本与识字课本，踏上重返中原之路。他们的目标是潜入十二州府，在市井茶馆、乡村庙会、军营校场，悄悄教授“六权”理念。

林川亲自送行，每人赠一碗麦饭，一句嘱托：“你们不是去打仗，是去播种。若被人发现，宁死不说我是谁。因为真正的领袖，是思想，不是个人。”

春去秋来，战火暂息。新涂渐渐恢复生机，稻浪翻滚，机杼声声。然而林川并未松懈。他在山腹深处修建“地下书院”，召集匠科精英，研制新型火雷、防水地图、隐形墨水，并开始编写《民治通典》??一部涵盖选举、司法、财政、教育的完整自治体系典籍。

某夜，月明星稀。林川独自走入志士祠，点燃香火，默默祭拜徐文彦、阿雅兰（虽知其尚在人间，却以其精神为祭）、以及无数无名殉道者。

他低声说：“你们看到吗？我们还在走。虽然慢，但没停。”

归尘悄然进来，递上一封密函：**北燕传来噩耗??阿雅兰在巡视边境时遭萨毗刺客伏击，重伤昏迷，至今未醒。草原各部纷争再起，有部落欲趁机脱离盟约**。

林川握信的手微微颤抖，良久，才缓缓道：“备马。我要去一趟北方。”

“不可！”归尘急拦，“您刚伤愈，且南方局势未稳！”

“正因为未稳，我才必须去。”林川望着北方星空，“阿雅兰若死，草原必乱；草原一乱，秦党必引外敌南下。这一局，不只是救她，是保全局。”

七日后，林川化装成商旅，带三十名精锐夜鹞子，再次踏上雪山古道。一路风雪交加，行至半途，遇暴风雪困于冰谷三日，靠啃雪吞皮带维生。至第四日，终于抵达北燕王庭。

王庭内外戒备森严，各大部落首领齐聚，争论不休。有人主张立即南侵报仇，有人则欲割地求和。

林川未通报身份，悄然潜入御帐。只见阿雅兰卧于榻上，面色苍白，银甲未卸，胸前缠满绷带，鲜血仍渗出。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又来了。这次，换我守你。”

当夜，他召集忠于阿雅兰的将领与巫医，制定三策：

一、**对外宣称皇后已逝，秘不发丧，借此试探各部忠心**；

二、**散布谣言，称林川已率十万大军压境，若有人叛乱，即刻南北夹击**；

三、**暗中调集loyal部落兵力，控制粮草与水源，准备清剿叛酋**。

三日后，果然有两部首领密谋起兵，欲瓜分王庭。林川果断出手，联合忠勇将领发动突袭，一夜之间擒杀主谋七人，震慑其余。

第七日，阿雅兰终于苏醒。睁眼第一句便是：“你……怎么又来了？”

林川笑：“你说过，若你不归，我便为你立碑。现在你还没归，我怎么能走？”

两人相视良久，终一笑如初雪消融。

一个月后，阿雅兰重掌大权。她在草原大会当众宣布：“自今日起，北燕推行‘双轨议政’：贵族议事会之外，增设‘牧民代表会’，每部推选二人，无论男女，皆可参议国事。此制，名为‘共言之道’。”

并亲手将一面绣有“六权”二字的旗帜赠予林川：“这是我送你的回礼。愿它飘扬在每一座觉醒之城。”

林川接过，郑重收下。

归途之中，他停下马来，望向南方大地。远处，一群萤火虫般的小光点正在移动??那是又一批“流动学堂”的学子，正悄悄潜入中原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