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用到天将黑,季衡还在屋里没出来,几人吃饱喝足正要收拾,季瑶道:“听闻几日后同渊阁要来蓟上,将挂售一柄宝剑,据说通体漆黑,流光溢彩……乃是神龙鳞片所制。”
陆云笺诧道:“神龙?”
“不知这‘神龙’所指为何。”季瑶道,“不过即便拍卖会上挂售的并非我们要寻找的龙鳞宝剑,同渊阁的炼器阁也值得我们一探。”
贺江年道:“噢!这同渊阁的炼器阁我也听说过,先前是德昌行的炼器阁,阁主是个变态妖人,但偏偏德昌行被同渊阁取代后,德昌行什么都不剩了,只有这炼器阁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又转归同渊阁了。”
季瑶点头:“总之这几日还是好好休整,待几日后,同渊阁来时,再去一探究竟。”
同渊阁是建在神龟背上的一座通天楼阁,是天下第一大商行的总会,其阁主也就是富甲天下的第一大商贾,世人不知其名姓,只称他为“同渊先生”。
这同渊先生与修真界来往甚多,尤其与云间世相熟,平日里也常常宴请各仙门豪杰,阁中挂售的宝物,无论修士布衣还是妖魔鬼怪,只要有缘,都可前来一观。
同渊先生广济天下,亦是不分身份种族,因此也算得享誉天下。只是同渊阁踪迹不定,的确要看缘分,几人之中只有季衡、季瑶进过同渊阁,却也仅有一次,不甚了解。
这么些天季衡、季瑶、贺江年三人都在溟海村一带巡逻,虽说溟海灵气丰沛,妖魔鬼怪多了些,却大部分都是老实的。左右没什么事,几人决定这几日都在溟海村休整,等同渊阁“大驾光临”。
陆云笺帮着收拾完了桌子,回到房间刚关上门,还没喘口气,门又被砰砰砰拍响了。开门,见是贺江年,不免略感意外:“江年?什么事?”
贺江年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左顾右盼,模糊灯影下,他的脸似乎有些红了,又刻意放低了声音,道:“云笺,方便屋里说话吗?”
陆云笺不明所以:“行啊,你有话直说。”
贺江年进了屋,先转身神秘兮兮地合上门,而后在桌边坐下,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我和阿瑶也……也一年多了嘛,我想给她备个礼物,前几日我拐弯抹角地打听也没打听出个什么来,刚好云笺你来了,我就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
“啊……”陆云笺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蓦地转身,瞪大眼睛,“啊?!”
她绕着贺江年走了好几圈,压不下心里那阵难以置信,冷笑一声:“好啊,我说到时候哪头猪能拱我家好白菜,原来是你!”若说她从前还觉得贺江年有那么些人模狗样,那现在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简直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贺江年倒是浑然不觉陆云笺眼睛里喷出来的火,自顾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头没脑地说:“我也、我也觉得我是猪。”
“……”陆云笺无语,“成吧。既然是季瑶喜欢,那我也没什么话说。你小子最好给我……”
贺江年有事求人七分软,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云笺你得给我支招啊,当年你说要接近裴世,让我帮你演戏,我可也是好好演了的。”
听他如此说,陆云笺才猛然记起来现今是何年月,方才一番话,竟像在现代一般熟稔,不免有些担心自己说错了话的后怕,又是一阵失落。
不过只有一瞬。
陆云笺垂眸一瞬,再抬眼时,眼睛里半点担心害怕悲伤失落都没了,她问:“演戏?演什么戏?”
“呃……说实话,都挺缺德的。”贺江年有些不好意思,瞟陆云笺好几眼,“我不太好意思讲。”
陆云笺道:“没事,做都做了,还怕再讲一遍吗?”
“好吧。”贺江年道,“比如等他要出门的时候,偷偷用法术把门槛加高,绊他一跤。”
“……”
“还有在饭堂打饭时,特意排在他前面,率先把菜全部买光。”
“……”
“还有一次。”贺江年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找了只鹦鹉,从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起,追着他大叫‘笨蛋’,维持半个时辰,不过那次我没控制好,那只鹦鹉好像吃坏了肚子,然后……然后拉了一泡屎。就在裴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