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笺捂脸,“你还是别说了吧。”然而又有些好奇,“那裴世什么反应?”
贺江年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道:“印象中是没什么反应的,就连被拉鸟屎那回,也只是随手扯了把树叶擦了擦就去演武场了。”
陆云笺没放下捂脸的手,道:“是我和他有仇还是你和他有仇?这么……这么……”
贺江年道:“不啊,咱俩谁和他都没仇没怨。那时候是因为云笺你说他总孤零零一个人,实在可怜,想去交个朋友,但是找不到机会,因为他完全不理你,所以你说要在他受欺负、不开心的时候从天而降,那样他肯定就不会再跑了。”
“……所以是这么交上朋友的?”
“不是吧,那时候裴世的脾气好得近乎诡异,完全看不出来他半点情绪,所以你似乎也没找到机会从天而降,不过后来就好啦。”贺江年神游片刻,把话题扯回来,“所以这么缺德的事我都帮你做过了,你就帮我支支招呗。”
“行。”陆云笺道,“但此事呢,万万不可敷衍了事。我至少得想一个晚上,明天再行动。”
第二日两人起了个大早,季瑶说要去观察观察同渊阁近日的动向,季衡还未起,两人轻手轻脚来到院中,将石桌上的薄雾拂去,郑重其事地在桌边坐下。
“这是琼珍阁的簪子,上头的花鸟蝴蝶都是金箔做的,会发光,挺漂亮的。”
陆云笺摇头:“太艳。”
“也是。”贺江年便将金光灿灿的几套首饰收了,换了根剑穗,上头串着白玉珠子,浸润着柔和光晕,“这个呢?这珠子据说能吸收灵气,进而增强武器,似乎还有点用。”
陆云笺摆手:“太土。”
“这个?荣德斋的玉如意。”贺江年挠头,“……呃似乎没什么用,就摆着好看。”
陆云笺眯起眼睛:“太俗。”
如此展示了几十样,两人绞尽脑汁仍然毫无头绪,陆云笺头都摇懵了,忽然瞥见贺江年衣襟处露出的一个小角,眼疾手快地扯出来,道:“这个挺好。”
贺江年却一把扯了回去,道:“这个不行。”
陆云笺道:“怎么不行?季瑶的帕子不是有回让邪祟破了个洞吗?她说那帕子是小时候季衡哥送的,不愿意扔,但总归是用不了了的,我看你这料子做手帕倒是很合适。”
“这我知道。”贺江年似乎更懊恼了,“这料子是鲛绡织成,轻如薄雾却又坚韧非常,鲜血过而不染,刀刃刺而无痕。我也觉着很适合做帕子,但是又不敢随随便便交给哪个工匠,本来想回云间世再请良匠来裁,但是……”
陆云笺接过话头:“但是它现在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贺江年一愣:“派上什么用场?”
陆云笺道:“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什么东西都太土太俗,既然这样,那就自己动手好了,虽然成品可能不尽如人意,但是里面包含的心血情感什么的,终究还是要比千金买来的东西都更拿得出手。”
贺江年道:“可我觉得就一块帕子还是太……”
陆云笺道:“从简单的做起嘛。以后的日子那么长,什么金簪玉钗锦衣罗裙都可以慢慢来。”她没有说的是,再难点的,她会不会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这里似乎没有针,也没有线呢。”
这一句不是贺江年说的,两人循声抬头,见裴世不知何时从房里踱了出来,正抱臂倚树瞧着他们。
陆云笺转过头,掏出一只乾坤囊,搜找一阵,在石桌上摆出两样东西:“针和线,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