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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大会开始（第1页）

六月十号，武侯大会开始。

武德殿矗立在长安中轴线核心，整体轮廓如一尊横卧的巨型青铜鼎，青黑色是主基调，一块块巨大的青黑色石板贴在外壁。

简洁，庄重。

没有复刻任何一个朝代的宫阙形制，。。。

帝京的夜，向来不眠。

中轴线两侧灯火通明，武德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青色的光。公羊复站在国营宾馆顶层的露台上，风从北方吹来，带着黄土高原的干燥与凛冽。他手中握着一杯凉透的茶，眼神落在远处那座象征秩序与权力的建筑上??武德殿十七人议事之所，联邦真正的中枢。

他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沉重。

毕聪策约见他的消息，像一枚钉子扎进骨髓。那位年逾八十、却依旧掌控着生命补剂委员会命脉的老者，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等了一整夜？这不像他。更像是一种姿态，一种宣告：你必须来，且要心怀敬畏地来。

“你觉得他会提什么？”陆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谨慎。

公羊复没有回头，“你知道答案。”

“清算。”陆昭走近几步，将一份加密文件递出，“肃反局刚传来的最新情报??过去三年，生命补剂工厂的实际产量比上报数字高出百分之三十七。这些多出来的补剂，流向了私人渠道，其中至少有二十位高阶公羊涉及倒卖。”

公羊复接过文件，目光扫过几行关键数据，嘴角微扬：“王守正果然没说错，肿瘤已经长到了心脏旁边。”

“可问题是，谁来动刀？”陆昭压低声音，“刘瀚文最近频繁接触南海道的地方势力，甚至调派了三位七阶驻防军轮换。他在布局，而且动作越来越快。”

“他在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公羊复缓缓道，“就像当年小禹杀防风氏，不是因为对方真的犯了不可饶恕之罪，而是需要一场血祭，来凝聚共识。”

陆昭沉默片刻，“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

公羊复终于转过身，望着这位曾并肩作战的战友，“我父亲临终前说过一句话：‘当所有人都想做执刀人时，最危险的，其实是那个愿意被砍的人。’”

“所以你要当替罪羊？”

“不。”公羊复摇头，“我要成为那个让所有人看清刀锋指向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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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毕聪策的会面安排在武德殿东侧的一处偏殿。这里原是古代帝王接见外使之地，如今则成了某些“非正式会议”的隐秘场所。公羊复抵达时，天尚未全亮，殿门前已有两名黑衣侍卫伫立，神情肃穆如石雕。

他被引入内室。

房间不大，陈设极简，一张檀木长桌横贯中央，两侧各设五椅，唯独主位空缺。墙上挂着一幅古画??《大禹治水图》，水流奔涌，山岳崩裂，一人立于洪峰之上，手持巨斧，劈开天地。

毕聪策就坐在下首第一位，身穿素白长衫，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八一分发型衬得面容愈发冷峻。他看见公羊复进来，只是微微颔首，未起身，也未言语。

“您让我等了一夜。”公羊复开口，语气平静。

“我也等了三十年。”毕聪策终于抬眼，目光如刃，“等一个能接住这把刀的人。”

“什么刀？”

“斩乱麻的刀。”他轻轻拍了下桌面，“补剂体系烂透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账目是假的？我知道。王守正知道。刘瀚文也知道。但我们都不动，因为我们都在等??等一个足够大的火药桶炸开，好让我们顺势点火。”

公羊复缓缓落座，“所以你想让我当那个引信？”

“你不只是引信。”毕聪策冷笑，“你是唯一一个既在体制内，又没彻底沾血的人。你手上干净，却又握有过半南海道兵权。更重要的是……你是公羊家最后的直系血脉。”

“所以你们要用我来平息众怒？用我的牺牲，换取新一轮的平衡？”

“牺牲？”毕聪策忽然笑了，“孩子，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牺牲，这是成神之路。黄金时代虽逝，但只要还有人愿以身为祭，文明就不会真正坠落。”

公羊复盯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老人不再只是政治家，而更像某种古老仪式中的大祭司，冷静地规划着一场献祭。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的。”毕聪策站起身，走向那幅《大禹治水图》，伸手轻抚画中执斧之人，“因为你父亲当年也没答应，可最后还是站上了断头台。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让你活下来。现在轮到你了。”

空气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