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头位置有点偏,”医生皱眉,“可能需要手转胎位。”
江羡还没反应过来,谢临风已经冲过来:“什么意思?有危险?”
“常规操作,不过——”医生看了眼监护仪,“产妇血压有点高,先吸氧观察。”
谢临风的手在发抖。
江羡突然想起七年前,他在ICU醒来时也是这样颤抖着摸她的脸。此刻那双能精准操控方向盘的手,却连氧气面罩都戴不利索。
“谢临风。”她艰难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出去。”
“什么?”
“你在这……我更紧张。”
他眼眶瞬间红了:“江羡,你不能——”
“出去!”她猛地拔高声音,随即被一阵宫缩痛逼出眼泪。
谢临风像被捅了一刀似的僵在原地。最后是护士把他半推半劝地弄出了待产室。
走廊上的电子钟显示14:25时,谢临风已经砸了第三瓶矿泉水。
队友们闻讯赶来时,就看到他们昔年的王牌车手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在产房门口踱步,T恤前襟全是水渍——大概是把水当汗水往头上浇的。
“老大,坐下等吧。”车队小弟战战兢兢地递咖啡。
谢临风看都没看,一拳砸在墙上:“怎么这么久……”
话音未落,产房大门突然打开。
穿绿色手术服的医生快步走出来:“江羡家属?”
谢临风冲得太急,差点撞上人:“我是她丈夫!”
“胎儿枕后位,现在出现宫缩乏力,产妇血压持续升高。”医生语速很快,“需要立即侧切助产,这是知情同意书——”
谢临风签名的笔迹力透纸背。
“还有……”医生犹豫了一下,“万一出现大出血,保大人还是……”
“保大人!”他吼得整个走廊都在回响,“必须保大人!听到没有?!”
医生点点头匆匆返回。产房的门再次关上时,谢临风直接跪在了地上。
车队的人从没见过这样的谢临风——当年他赛车起火被拖出来时都没这么狼狈。此刻他蜷缩在墙角,把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抖得像个孩子。
“会没事的,”队友笨拙地安慰,“嫂子那么厉害……”
谢临风突然抬头,通红的眼睛里全是泪:“她怕疼……特别怕……”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个在赛道上断过三根肋骨都没掉一滴眼泪的谢临风,此刻哭得像个无助的孩童。
17:48,在谢临风即将踹开产房大门的瞬间,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穿透了走廊。
五分钟后,护士抱着襁褓出来:“恭喜,6斤8两的男孩,母子平安!”
谢临风没看孩子,直接往产房里冲:“江羡呢?我老婆呢?”
护士急忙拦住:“产妇还在缝合伤口,您先看看宝宝——”
“让开!”
最终是产科主任亲自出来,才按住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你太太很坚强,现在只是累了。孩子有点呛羊水,需要观察两小时。”
谢临风这才低头看向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
婴儿闭着眼睛,额头上有道浅浅的红痕——和江羡思考时皱眉的纹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