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哪年的秀才?”
纵使祖父身份肯定做得万无一失,谢浅的心还是不由自主跳了起来,她糊弄道:“他中秀才的时候我还未出生呢,殿下也太强人所难了。”
“许是不愿考大夏的科举,授大夏的官罢。”
谢浅这回是真的惊到了,她没料到他说话竟如此直接,反驳道:“莫血口喷人!”
容恪莞尔,“慌什么?便是谢老先生的确如此想,又何罪之有?”
“前梁覆灭后,一大批士子拒大夏科考,导致太和元年恩科十分难看,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江南士人视我容氏为异族蛮夷,不屑共伍。”
“可那又如何?二十年过去了,风华正茂之人老的老去的去,如今的士子还不是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大夏如今还不是取天下之才,纳四海之贤?”
谢浅凝着嘴角,并不回话,不明白他究竟要唱哪出戏。
他笑望着她,“闲聊而已,不必如此严肃。”
她扯扯嘴角,“殿下的闲聊,于升斗小民而言说不定是致命的,我可不敢搭话。”
“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谢浅眼角不自觉泄露几分嘲意,“殿下方才说当年江南士人不屑共伍,我觉得这八字,前后都不对。”
容恪直起身子,“愿闻其详。”
她垂眸看向杯中茶水,缓声道:“大汉亡,曹魏立,汉末不降之忠臣难道是因为曹魏有异族血统吗?”
“有人忠心不事二主,自然也会有人良禽择木而栖,同江南士人何关?不过是个人气节与选择罢了。”
“殿下忘了自己现在住哪了?”
容恪轻斥,语气却并不严厉,“吴老大人不是你能评头品足的。”
谢浅不想在这种无意义之事上纠缠,道:“找殿下正经有几件事想请示。”
“第一,吴家那个丫鬟请殿下帮我退给崔夫人吧,我无需人伺候。第二,殿下可否拨个侍卫给我,方便帮我到外头办点事。第三,不知殿下需要我在这待多久,今儿表哥说了,我今年头一回到秦家,必须得回去守岁的。”
“前两点,我都应了。第三点么,”容恪勾唇,声音中带着些许揶揄,“方才是谁说不许我试探她,现在又是谁在试探我?”
谢浅装傻,“我试探殿下什么?”
容恪斜睨她一眼,“过几日,我携你到郊外庄子去,我不出去如何收网?小寒之前定放你归家。”
谢浅听懂了,过些天他会以携美的名义避出去,等待牛鬼蛇神们登场,再一网打尽。
小寒。。。。。。不过半个多月了。
她点头,道:“看来今日殿下进展顺利,戴盐台陈同知他们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许久没有回音,谢浅看向容恪,他正似笑非笑看着她。许久,方道:
“今日提审了私场涉案人员,有些收获,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方便透露。”
他深深看她,“你要的,无非是秦家平安无虞与更上一层,今日我便告诉你,如若秦家未涉私盐,你所求的,我应了。”
“今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便是,莫同我玩心眼,更莫反复试探于我。”
“你我之间,坦诚相待。”
“我所求的,你应吗?”
谢浅心头猛地一跳,心底突地升起一股异样感觉。
容恪深墨般的瞳孔紧紧攥住她,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二人距离骤地拉近,她甚至清晰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气。
他的嗓音带着些微喑哑,低低的有种难言的诱惑。
“你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