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谨又唤来丫鬟,“念微,将东西拿进来。”
丫鬟推门而入,奉上点漆朱盘,盘中整整齐齐摆着四方未经雕琢的美玉,玉体温润通透,泛着柔和水光。
容恪不解望向他。
吴谨笑道:“老三家的三姑娘要回扬州待嫁了,近日,我便让人将宝珠阁清出来给她用,谁知竟清出几方美玉。听说殿下得美,便当我这个老师的见面礼吧。”
容恪眸中微亮,“那我便替她谢谢老师了。”
午间,初雪已霁,谢浅正在院中练习鞭法。
银鞭乍起,劈缠如惊鸿掠空,又如游丝绕指,既有着女儿家的灵动,又带着凌厉的锐气。
“好!”容恪喝彩。
谢浅停下回过身来,倒是没想到他今日这么早回来。
经过三日,谢浅已能神色如常面对他,“殿下既叫好,接下来该给我这个杂耍艺人赏钱了吧。”
容恪见她姿态大方,亦当无事发生一般,笑道:“我看你不刺人是不会说话了。”
她意有所指道:“没办法,我就是只天生的刺猬,谁靠近我,都得被扎一口。”
容恪轻笑,未做回应,指了指身后的念微:“吴老大人给你的见面礼。”
念微捧着点漆朱盘,递至谢浅跟前。
谢浅看向念微,这不是宝珠阁那个丫鬟吗?
容恪解释道:“吴老大人找出几方美玉,特意赠与你,我已代你谢过了。”
“赠予我?为何?”
念微回道:“禀姑娘,三姑娘准备回扬州,老太爷令人将宝珠阁清出来给三姑娘住。这几日奴婢们在宝珠阁找出几方美玉,老大人便想着赠与姑娘,姑娘遑论是做镯子还是禁步都是使得的。”
谢浅讶然,“你之前不是说宝珠阁不允旁人入住吗?”
念微不急不躁道:“之前确是,但如今老太爷发话,故而又清理起来。”
念微走后,谢浅好一会没回过神。
“在想什么?”
谢浅回过神,道:“之前念微同我说过,吴老大人念其爱女,宝珠阁一切维持原样,没想到这么快便不爱了。”
容恪神色复杂,“老大人女儿之事不好说,今后也莫提了,他能彻底走出来,也是件好事。”
谢浅摩挲着美玉,垂下长睫,遮住眸中变幻。
更漏声声,谢浅换上玄色深衣,翻墙出了听竹坞。
按之前念微说过的方位,避开巡逻的家丁,她轻手轻脚前行。
宝珠阁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时,她突然涌起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庭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摸黑至正房,刚掏出火折子,门“吱呀”一声响了。
谢浅大惊,回身瞬间已卸下长鞭。
白发老者举着烛台,火光悠悠,照亮他满是皱纹的脸。
他浑浊又精明的眸子定定望着她,道:“我等姑娘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