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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一个不留（第2页）

“十年了。”来人低声开口，嗓音沙哑，“你还是这般警觉。”

凌川缓缓起身，眼神却无半分波动：“原来是藤原左近。”

黑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却依旧锐利的脸庞??正是当年倭国摄政藤原氏失势后流亡海外的首席护卫，曾以一人之力斩杀七名追兵全身而退的“影武者”。

“你潜伏多年，今夜现身，所为何事？”凌川问。

“救你。”藤原左近沉声道，“萨摩已在联合筑前残部，秘密组建‘神风敢死队’，训练死士三百，专习潜水凿船、夜袭焚营之术。他们计划在五月朔日，趁东海盟约周年庆典之际，同时袭击泗?港、卑沙城、壹岐哨站三地，制造混乱，再由肥后旧部趁机渡海登陆，策应内应打开城门。”

凌川眯起眼：“内应在哪？”

“我不知道。”藤原左近摇头，“但我知晓执行者是谁??柳元昊之子，柳承渊。他幼时侥幸逃生，被一名渔夫收养，长大后拜入萨摩剑术名家门下，今已成为岛津家首席忍者教官。此人极擅易容改声，精通毒理机关，曾在三个月内无声无息除掉十二名反对结盟的藩臣。”

凌川缓缓坐下：“你为何告诉我这些？你们藤原氏与岛津氏素来不合，你是想借我之手铲除政敌？”

“不错。”藤原左近坦然承认，“但我们也有共同敌人??百济余孽。他们蛊惑萨摩，许诺事成之后拥立傀儡天皇，重演当年百济旧事。我不愿大和沦为异族棋子。”

凌川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一笑：“你倒诚实。”

“乱世之中，虚伪活不久。”藤原左近冷冷道，“给你五日时间布局。五日后，我会切断萨摩对外飞鸽传书线路，为你争取最后战机。此后，恩怨两清。”

说完，他身形一闪，跃上屋脊，转瞬消失于夜色之中。

凌川久久未动，手中茶盏早已凉透。

次日清晨，他召集全部核心将领于节堂议事。

“我要办一场假死。”他说。

众人震惊。

“将军！”张破虏急道，“万万不可冒险！若您有个闪失，东疆必将大乱！”

“正因如此，才必须这么做。”凌川神色冷静，“柳承渊既为刺客之首，必然对我极为关注。只要我‘死’了，他便会放松警惕，提前发动。届时我们以逸待劳，瓮中捉鳖。”

苏挽云脸色发白：“你要拿自己的命做饵？”

“不是拿命。”他看向她，目光柔和，“是借命。我会留下遗书，宣布因旧伤复发溘然长逝，葬礼定于七日后举行，棺木公开停灵三日，供百姓祭拜。实则……我已转移至地下密室，由替身代葬。”

洛青云皱眉：“替身如何瞒过众人？尤其那些熟悉您身形举止之人？”

“用死人。”凌川淡淡道，“找一名体型相近的战俘，施以药物使其陷入假死状态，再以特殊手法塑形面容。医官苏挽云亲自操刀，确保连亲兵都无法辨认。”

苏挽云心头一震，明白他早已算计一切。

“另外，”凌川继续下令，“立即封锁全城，禁止任何船只离港；命张破虏调集东海水师主力，隐蔽集结于卑沙湾深处；夜枭营全面接管城防巡查，重点监控城中几处废弃庙宇与地下窖井??那是最可能的潜入通道。”

蓝少堂沉声问：“若敌人不信您已死呢？”

“他们会信。”凌川嘴角微扬，“因为我将‘临终’写下三封遗书：一封呈交朝廷，请求罢兵休战；一封留给张破虏，嘱托其解散水师，回归田园；最后一封……留给苏挽云。”

他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我会在信里说，这些年太累，只想放下一切。还会写，对不起她，没能兑现‘活着回来’的承诺。”

苏挽云呼吸一滞，几乎站立不稳。

但她终究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七日筹备，紧锣密鼓。

第四日，泗?城传出噩耗：镇海大将军凌川因旧伤崩裂，医治无效，已于昨夜子时逝世。

消息如惊雷炸响，迅速传遍四方。

第五日，灵堂设于城中心广场，黑色帷帐垂落，香火缭绕。一口楠木棺材静静停放，四周摆满将士敬献的刀剑与百姓供奉的鲜花。张破虏披麻戴孝，率众将跪拜致哀；苏挽云一身素衣，泪流满面，亲手点燃第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