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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宫崎剡（第3页）

“知。”凌川跪地，“我屠城、杀人、纵火、灭族，十恶不赦。”

“那你可愿受罚？”

“愿。”他抬头，“但请先让我见一个人。”

话音落下，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的竟是苏挽云的脸。

坛下人群哗然。

原来那并非苏挽云本人，而是夜枭营最擅易容的密探，借机关面具完美复刻其容貌。而真正的苏挽云，早已潜入地下通道，正悄悄接近控制毒烟机关的密室。

“姐姐？！”苏承志猛然一颤，面具下的声音出现裂痕。

“是我。”她出现在他身后，声音温柔如昔，“你还记得小时候，每到冬天，我都给你捂手吗？”

青年身体剧震，手中火炬微微晃动。

“我以为你死了……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我没死。”她上前一步，“但我一直在找你。十年了，我翻遍每一座战俘营，查过每一份流民册，只为再见你一面。”

“可你跟了他！”他怒吼，“你嫁给那个毁了我们家的人！”

“我没有嫁给他。”她轻声说，“我只是选择了和平。而你，却被仇恨吞噬了。”

两人对峙之间，凌川已在坛前点燃香烛，朗声道：“我凌川，今日自愿献祭于海神之前，只求一事??愿此后百年无战事，四海共太平。”

话音未落，坛下机关启动，浓烟自地缝喷涌而出。

然而，那些本该致人昏迷的毒烟，却被提前调换成了无害石灰粉。而埋伏在外的三千死士，也被张破虏率领的水师精锐团团包围，尽数缴械。

苏承志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一个更大的局。

他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夜枭：“你们赢了！可你们永远无法消灭仇恨！只要还有战争，就会有新的‘我’站起来！”

“我知道。”凌川走到他面前，摘下自己的佩剑，递过去，“所以如果你还想战斗，我不拦你。但请你记住??真正的勇者，不是向弱者挥刀，而是向苦难宣战。”

青年盯着那把剑，久久不动。

最终，他扔掉火炬，跪倒在地，撕下面具，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年轻脸庞。

“姐……”他哽咽，“我想回家。”

苏挽云冲上前，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

三日后，净火坛被拆除，原址改建为“抚孤院”，收容战争遗孤，教授读书识字。凌川亲题匾额：“**以爱化恨，以生止杀。**”

而苏承志自愿入狱，请求以劳役赎罪。凌川准其所请，并下令：凡参与“海魂教”者，若主动投案，皆免死罪，发配边疆垦荒修路。

贺茂直斋闻讯自尽于隐岐密室，临终前留下一句话：“人心不可控，方为天地最大之险。”

七月流火，暑气渐消。

凌川回到泗?，再度站上城墙。桃树已落叶，枝头挂霜如雪。苏挽云送来一件新制的棉袍，针脚细密，袖口绣着一对并飞的燕子。

“你还会梦见那些人吗？”她问。

“会。”他说，“但现在的梦里，多了一些别的画面??孩子们在学堂写字，农夫在田里插秧，渔夫笑着修补渔网……他们也在看着我。”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道：“那就继续走下去吧。不是为了被记住，而是为了让后来的人，不必再经历我们所经历的一切。”

他点头，望向远方。

海平面尽头，朝阳初升，金光万道，洒满归航的船队。

风起了，吹动他的衣角，也吹动碑前新栽的桃枝。

那一行铭文，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愿此后百年无战事，四海共太平。”**